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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8-31 14:40:46 作者: 甜梅星
    是周心遠一點點把他推開的,梁嘉譽想,他這樣什麼也不知道,整天擔驚受怕地和他談戀愛,實在是太難受了……

    要麼就算了吧。梁嘉譽最後想。

    沒想到自己第一次談戀愛,居然如此失敗。

    周心遠當然不知道梁嘉譽在想什麼,但是也無所謂了。因為他的全部心思也根本不在梁嘉譽的身上,不在愛情身上。

    他懷疑著愛情,懷疑著自己,當然也懷疑整個世界。

    張泉的信息還在不斷地發來,不斷提醒周心遠自己到底為了什麼才活著。

    周心遠也累了,壓在他的身上稻草不用太重,已經讓他無暇顧及。

    又過幾日,兩人間雖然還保持著戀人關係,但是卻很少說話,擁抱的時候會錯開眼神,再也沒有當初的那種親密無間的感覺。

    梁嘉譽決定回去將《蜉蝣》最後一點點拍完,像是要了卻自己的一個執念。

    當天晚上,周心遠收拾了東西,梁琦君給他裝了很多好吃的在包里。

    周心遠連忙道:「夠了,夠了,塞不下了。」

    梁琦君還是低著頭,笑道:「要的,明天司機會開車送你們,到了機場讓梁嘉譽去辦託運好了。」

    周心遠像是想起了什麼一樣,也笑道:「他才不會辦託運。」

    梁琦君驚訝地看著他,道:「他怎麼不會辦託運?他二十歲就出國讀書了。」

    「嗯?」周心遠愣了一下,「也是……」

    梁琦君想了想,笑了出來,無奈地道:「小遠啊。」

    「嗯。」

    「有時候你是不是太慣著男朋友了?我不知道你們倆之間是怎麼相處的,但是偶爾你也要有點脾氣才好。」

    周心遠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頭,道:「我……我沒什麼脾氣的。」

    梁琦君說:「怎麼會沒有脾氣呢?」

    周心遠只是模糊地說:「我脾氣很好。」

    梁琦君和他又說了會兒話,沒再勉強他,只是告訴他,有任何困難都可以打電話給她。

    她像是變成了周心遠的姐姐,周心遠是她的另一個小弟弟。

    關上門,周心遠把手機從褲子口袋裡掏出來,直接刪掉了張泉的未接電話。

    他不敢關機。

    只能一拖再拖。

    出發前一晚,周心遠終於和梁嘉譽吵架了。

    梁嘉譽下午的時候似乎出去喝了一點酒,回來的時候看見周心遠,氣氛就有點不對勁。

    「你喝多了嗎?」周心遠一看見他,就從椅子上站起來,「我給你倒點水喝吧。」

    梁嘉譽說:「不要。」

    他整個人一下子倒在床上,像灘爛泥。周心遠嘆了口氣,給他脫了鞋子和襪子,又輕聲在他耳邊哄道:「洗把臉再睡覺。」

    梁嘉譽皺起眉頭,不耐煩地揮了揮手,道:「我說了……不要。」

    「梁嘉譽……」

    「哎,你……!」梁嘉譽翻了個身,手肘不小心打在了周心遠的額頭上。

    周心遠還是沒出聲,梁嘉譽酒醒了一下,愣在原地。

    「小遠,我……對不起,打到你了嗎?」梁嘉譽坐了起來。

    「沒事。」周心遠笑了笑。

    梁嘉譽看見他的笑容,整個人頓時莫名地就炸了。

    「你一直是這樣。」他低著頭,小聲地道。

    「什麼?」周心遠沒聽清楚。

    梁嘉譽抬起頭,目光里有一種難以言喻的傷感,他道:「你一直是這樣,什麼也不說,我都懷疑你是不是真的喜歡我。」

    周心遠在那一刻如遭雷擊,整個人都有點發抖,他看著梁嘉譽,心情複雜地說道:「我當然是……」

    「你別把我當三歲小孩子看好嗎?」梁嘉譽打斷了他,「我比你大十歲。」

    「所以呢?」

    「所以我們談一談。」梁嘉譽拉住周心遠的手,「我們談一談,我覺得這樣下去不行,你是不是哪裡不舒服,我帶你去看一下醫生好不好?」

    周心遠甩開了梁嘉譽的手,他的胸膛上下起伏著,道:「我不看醫生,我沒病。」

    「那好吧。」梁嘉譽輕飄飄地說,「隨便你。」

    他隨手關了燈,周心遠一下子陷入了黑暗裡,眼睛不適應,什麼也看不見。

    「隨便你,小遠。」梁嘉譽又賭氣說了一遍。

    第54章 {創口貼}

    上島了。

    離拍攝結束還差最後一點,大家都有一種長征快要走完的感覺。

    《蜉蝣》的故事進入尾聲,嘉木離開了那座城市,他告別了胡愉心,終於知道這個世界上有些人的命運就是這麼不堪,比如說他自己,比如說曾經和他如此接近的這個女孩。

    他看見了更精彩的世界,但是也再次陷入了迷茫之中。

    現實生活中的周心遠呢?

    他好像……也慢慢地找不到自己了。

    這座島不大,臨近的幾個小島分散在四周,住戶都是當地的漁民,很少有遊客過來。

    周心遠先前和梁嘉譽坐了輪渡,梁嘉譽在他面前低著頭不說話,仍舊固執地牽著周心遠的手。

    他們吵了一架,卻又不知道用什麼方式和好。

    周心遠不想和梁嘉譽吵架,只好默默地跟在他身邊。

    其實只要先說一句「對不起」就可以了,周心遠想,那他來說吧。

    但是話到嘴邊,又像是被裝上了消聲裝置,堵在喉嚨里不上不下。兩人就這樣沉默地坐著輪渡,任由海風從他們的四周掠過,帶走了最後一點潮濕的委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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