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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8-31 14:39:30 作者: 硯涼
    「很好,居然這麼快就追上了。」槍哥咬著牙根說道,「黃宗……展莫辭……哼,今天我倒要看看,你們能逃過幾次!」

    「不要衝動,槍兵。」九叔抬起眼帘,淡淡掃視一眼,「安靜一點,對方也有狙擊手,小心周圍的埋伏。」

    「不用擔心。」槍哥依舊沒有改變動作,他把額頭上的紅外眼鏡拉下來戴上,仔細觀察了四周,「我沒有感覺到瞄準的視線。如果不是那個展莫辭不在,就是他還完全沒有發現我們的動作。」

    我們乘的筏子下面繫著氣囊一類的柔軟東西,加上我和槍哥撐船的動作很輕,確實動靜不大。不過我隱約覺得,對於一名能把槍哥壓下一頭的狙擊手來說,發現不了我們不太正常。

    舒道的表情一直有些凝重。他蹙著眉頭看著那隻漸漸靠近的小船。和我們的竹筏不同,這是一艘小型平底舢板。因為路線問題,始終有一大半船身被石頭遮擋著,看不真切。

    「等下……這條船好像沒有在前進。」舒道忽然說道,「它是停泊在那裡的!」

    話音剛落,我們就已經繞出了石頭的遮擋,船的全貌赫然跳入眼帘。我小聲叫了一聲,一下子忘了撐杆。

    那條小舢板用繩子系在一塊石頭上,而船上只有衣服和一些雜物,竟然是一個人都沒有。

    槍哥的表情倒是很平淡,絲毫沒有驚訝地「嗯」了一聲,說道:「果然展莫辭不在。任守,不用那麼驚訝,按照你的智商,每次你推理到什麼的時候請你使用一下逆向思維。繼續撐船,我們靠過去看看他們留下了什麼。」

    輕輕一個磕碰,兩條小船靠在了一起。槍哥跨步跳到了舢板上,低頭察看著上面的雜物。其實以我看來,根本沒什麼好看的。這條船很小,只能容納三四個人,所以不可能載重多少。東西除了我看到的那件衣服,就是壓縮餅乾和幾個罐頭,幾個空了的瓶子和吃了一半的罐頭盒顯示出人存在過的痕跡。

    舒道伸手探了一下旁邊的水壺,說:「還是溫的,他們離開這裡並沒有多久。只是……為什麼他們要在這裡下船?這附近好像並沒有什麼不對的地方。」

    他環視著四周。這裡是四周全都是水,我們依舊處在溶洞水路之中,沒有岔道或者遺蹟之類,甚至連懸棺都只有零星的幾個掛在岩壁上。可是船上的人好像就在這前不著村後不著店的地方憑空消失了一樣。只留下吃了一半的罐頭和溫熱的水壺。

    這一路過來,我們都是在追尋著黃宗他們的痕跡前進。這種感覺本身就很不爽,讓這幫從來心高氣傲地天門高手憋屈不已。到了現在,連這些痕跡也全都斷掉了。我們沉默地停在水路中央,覺得有種恐慌的莫名氣氛漸漸籠罩了我們。

    槍哥煩躁地抓了抓頭髮,仍是不死心。他跳到岸邊及膝深的水中,四下張望著。想要發現點什麼。

    「我覺得……我們好像被人坑了。」我悶悶不樂地說,「九叔啊,你沒有發現從開始我們就在被人牽著鼻子走嗎?到了這裡,乾脆連牽線的繩子都沒有了。接下來我們乾脆回去好了。反正捉急上火的也只有槍哥一個而已。大家不要搭理他嘛。」

    「這是黃宗的慣用伎倆,」九叔淡然道,「他喜歡算計對手,一步步將其誘入陷阱,然後逐一捕殺。現在的情況……很可能我們之中的一個人要先死掉了。」

    我不知道是不是所有領導都像九叔一樣,喜怒不形於色,無論說什麼話都是一個腔調。就好像現在,他明明是在分析目前的嚴峻局勢,可語氣雲淡風輕得好像在宣布發獎金一樣。

    我很不適應地轉過頭去,卻看到張玄的一雙眼睛正垂下來,他牢牢盯著水面,那種愣愣的神色不像是在發呆。我推了他一把:「張玄?」

    沒有回應,他好像完全聽不見我的聲音一樣,只一門心思盯著水中。我低頭看了看,黑沉沉的水裡連一條魚都沒有。

    我忽然升起一種不祥的預感。這樣的張玄……對外界完全沒有知覺,依稀有些眼熟……

    我猛地轉過頭去,大喊著:「槍哥小心!水裡面有人!」

    槍哥涉水而行,正扶著山壁抬頭看著,他離我很遠,聽到我的聲音後怔了一下,然而還沒來得及做出反應,我已經清楚地看到,就在他站立的腳下,一隻蒼白的手忽然無聲地從水下伸了出來,一下子抓住了槍哥的腿。那隻手的皮膚白得像漿了石灰水,毫無血色,十指纖細,好像撫摸一樣,緩緩向上攀過去。

    槍哥的身體動作永遠快於他的思考。我的話音未落,他已經端起槍,對著水面扣動了扳機。轟的一聲響,濺起的水花遮擋了我的視線。我只看見一線血色在水中漾開,然後水花之中,好像白沫凝成了形一樣,一個人形物體伴著騰起的浪攀上了槍哥的身體。

    「混蛋!這、這是什麼?!」槍哥又驚又怒,身體猛地向後退去,想要扯開身上的東西,然而那人好像爬山虎一樣,緊緊貼著槍哥的胸膛肩背,半個身體被扯下來,仍有一隻胳膊緊緊抓著槍哥肩膀。

    「這是什麼?」我也目瞪口呆看著那邊,驚得忘了行動,「槍哥你的廉恥呢?天啊不要告訴我你真的是世界第一的荷爾蒙陛下,為什么女鬼都會對你投懷送抱!」

    緊貼著槍哥的人影,一頭濕漉漉的漆黑長髮沿著狹窄脊背蜿蜒而下,濕透的輕薄白色裙子貼在肌膚上,勾勒著屬於少女的委婉曲線。那具青澀的女體柔若無骨地攀附在槍哥昂藏的身軀之上,兩個人都全身透濕,穿了衣服還不如沒穿,一眼看過去,除去女人過於蒼白的膚色,簡直和色/情片的畫面有一拼。少女回過頭來,露出掩映在長發之下的半邊側臉,清秀面孔,大的嚇人的黑眼珠子好像蒙了水霧一樣,懵懵懂懂看了我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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