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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3 21:21:49 作者: 未脩頃木
「你知道《槳聲燈影里的秦淮河》嗎,」項祖曼笑著打字,「朱自清與俞平伯同游秦淮河,二人約定以同一題目作文發表。小時候讀散文讀到這裡,誰不感慨一句民國名士風雅得很。」
「說那麼清新脫俗,」大師嗤笑,「不就是命題作文嗎。」
「是啊,以前的文官陪皇帝賞景不就經常被要求現場作詩麼,」季笙也不屑,「我還以為是什麼有意思的玩法呢。」
「那當然不一樣,」項祖曼認真道,「命題作文就算同樣一個題目寫《我難忘的一次遊玩》,考生也不能都同游過一個地方,縱然同游過,也不會不約而同地恰好寫那一次回憶,自然不同於朱俞兩篇文章----是不同角度講述的同一件事。」
「而現場作詩又是為君命所迫不得不寫,毫無默契意趣可言,還談什麼風雅。」
「要風雅,」季笙想起上次在xxx看的貼,頗覺有意思,「命題作文也倒罷了,你倆以前寫個話題作文都要取上下句同一聯詩作文題,確實很騷。」
項祖曼自己也覺得這操作騷得一比,「我是沒想到這種破東西竟然學校還有人專門收著。」
「嗯哼,」季笙兇巴巴地問,「所以你女朋友我吃醋了你都不想想怎麼哄我!」
「我們不是也有CP文嗎?」項祖曼無語,「不是說好了要一人寫一篇記錄自己戀愛的文,只不過由於你一直單身才擱置了嗎!」
「……哦!」
「不過我們也可以把自己坑了的文給對方去寫,」項祖曼哈哈大笑,「就怕生出來不知道是誰家的娃了。」
「必然是我家的,」季笙說,「我是正宮,合宮上下所有的孩子都是本宮的孩子,本宮會對他們視如己出。換言之……」
「你生的是你家崽,我生的也是你家崽。」項祖曼說,「要臉嗎,女人?」
「周自恆的崽也是我家崽,」季笙誓要把不要臉進行到底,「周神最近表現不錯,本宮給他升皇貴妃了。」
大師:「咳。」
「怎麼,你有疑?」
「沒有沒有沒有,」大師急忙剖白自己,「那怎麼能有疑呢,我就問問,皇后娘娘的嫡長子到底什麼時候能,嗯這個,給老臣一睹風采,呵呵。」
「是啊,」項祖曼催生加一,「朕的梓童有孕三年有餘,是個哪吒也該生出來了,再拖下去,這長子都不是嫡出了。周皇貴妃那邊,可是馬上就有動靜了。」
「emmmmm講道理,」大師說,「你們逆蘇周神逆蘇得這麼開心,不太好吧。」
季笙:「逆蘇是什麼意思?」
「你不要轉移話題!逆蘇就是把男的當女的看,把女的當男的看,」項祖曼打完這一句,幸災樂禍道,「他不高興也沒辦法,他連正宮都不是呢,區區一個皇貴妃哪裡來的資格挑三揀四,朕的梓童想逆蘇誰逆蘇誰,想怎麼逆怎麼逆----所以皇后,嫡長子什麼時候能生下來?」
季笙:「啊對,就是,區區一個皇貴妃……皇上,您把臣妾廢了吧,嫡長子暫時不想出來。」
QAQ。
「啊西,被催文太痛苦了,」季笙抱怨,「臣妾已經寫好嫡長子的一千字大綱,剩下的三百萬字在臣妾腦子裡,您要鋸開看看嗎?」
「這個皇后太廢了,」項祖曼中肯地評價,「朕可真是有愧列祖列宗。」
「你猜我打算送你什麼生日禮物。」周皇貴妃並不知道自己被逆蘇了,哼著小曲兒樂呵呵地給「小嬌妻」顯擺,「我是不會告訴你的。」
「哇哦,」項祖曼拍拍手,「我大概知道了。」
「是啥?」
「我也不知道。」
周自恆:「你不大概知道了麼?」
「我就隨便一知道,」項祖曼說,「你一問我就不知道了。」
「哦!」周自恆說。
過了大約半分鐘,周自恆說,「其實我也不知道,」他無奈地攤開手,「我就想試探一下你想要啥。」
「我就知道,」項祖曼露出得逞的笑容,「我昨天聽見你和御因嘀嘀咕咕了。」
周自恆下意識豎起耳朵,小聲問,「還聽見啥了?」
項祖曼也小聲回答,「噓,我還聽見你倆因為太沒誠意被哥罵了。」
「……」
「哦!」
第24章 N24
「總有些變化是不可逆的。那個地方很平整,草木也算繁盛,味道很好聞。山裡的風有點潮濕,離家不遠,大概就是這樣了。從此中秋不團圓。真令人難過。」
※
跪下去的時候,項祖曼心裡想的是,這裡漫山遍野都是些什麼草啊,空山新雨後的靜謐,天氣往來秋的蒼涼。母親這些年長眠於此,大約也算是個舒適地方。
以後父親也要睡在這裡了。
那場爆炸之後,有人去把燒得面目全非的老初抬了出來,最終送去火葬場化成一抔骨灰。據說在老家,白事是要後人嚎哭的,這樣老者才能平順地過了這一劫,早早往生。但是老初已經下葬好一陣了,按他的遺言,下葬時並沒有告訴子女。現在項祖曼抱著照片跪在墳前,她不想哭,只感到抗拒,不能接受這樣的事實。不想出聲,不想動,不想對周圍人的關心付以禮貌性的回饋,她心裡茫然地不知在想些什麼,偶爾飄過去一個倏忽的念頭,哦,人非草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