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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3 21:21:49 作者: 未脩頃木
「回去吧,孩子,」老初看起來疲憊極了,「以後別再來了。別老在強光底下看電腦……好好活著,好好……咳咳咳……」
「你聽他唬你,」初御因不在意道,「真要去上墳也不可能現在去,咱媽的墳在D市,不在這兒。」
項祖曼:「……」
「不是,至於嗎?」項祖曼無語,「不讓我去也就算了,這是給我畫餅充飢呢?」
初御因笑了笑,「其實你仔細想這個事。可能並不是爸媽要把你拎出去,而是把你拎出去的成功率是最高的。」
「比如說?」
「雖然我不知道他們為什麼會這樣認為,但事實證明他們是對的,」初御因盤著腿,仰起頭枕著沙發靠背,頭髮軟軟的貼在布料上,「同樣是被報復,為什麼媽媽是出車禍,爸爸卻是被注射毒品?」
初御因歪頭看他,「現在讓你選,你選車禍喪命還是沾上毒癮痛苦地活著?」
「那還是車禍吧,」項祖曼誠實道,「我不想被關在黑屋子裡疼得拿頭撞牆。」
初御因做了個「你看吧」的手勢,「所以爸爸是我的鬥戰勝佛。」
項祖曼輕輕笑了笑,可惜看起來像是隔著層冰,一點溫度都沒有,「活著可真是種勇氣。」
「老初誇口說要看著他們下地獄呢,」初御因坐起來,「哎,其實我好奇很多年了,嗯……」他思考了一下措辭,「你明白吧,媽媽是臥底警察,爸爸是線人,怎麼看都是媽媽更遭人恨一點。」
「跳出當事人的視角來看,作為臥底警察的女方得到了痛快的了結,反倒是作為線人的男方,在長達十幾年的時間裡被持續注射毒品。」初御因說,「而且每次都用量很小。既要讓他成癮,又不讓他被毒品腐蝕得太厲害,以至於表面上根本看不出來他有問題;既讓他痛苦,又讓他保持清醒,還要在明知他是線人的情況下故意放一些真真假假的料,容忍他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替警察活動,直到有一天突然加大劑量----這種玩法,就很……」
哦,項祖曼點頭表示意會,「有點把對方玩弄於股掌之間的意思。」
「差不多,」初御因說,「還有時不時就要跳出來刺激你一下,他也不要你的命,也不讓你受傷,好像很不屑於動你似的,又總要讓你活在他的陰影里。」
比如那場沒成功,或者說不打算成功的姦污。
「你覺得他外露的一面是什麼樣子的?」項祖曼筆抵著紙,順手畫了個三角形,「性格里比較突出的一點是掌控欲。」
「冷漠的,」初御因不假思索,「極度冷靜,殺人如麻,沒有同理心----或者就完全相反,喜怒無常、殘虐不仁,參見北齊皇室。」
「那太沒意思了,」項祖曼笑,「如果變態只是變態,那他的行為一定毫無邏輯可言,必然找不到突破口。」
初御因做了個話筒給你燈光也給你的手勢,「文院大佬請開麥。」
「他應該是漫不經心的,」項祖曼畫了個圈,仿佛是要把這四個字圈起來著重強調,「你想像他坐在昏暗的房間裡,窗外的路燈堪堪映出側臉,他抽一支細長的女士煙,一首老舊的港風歌在錄音機里單曲循環到第八十九遍,他突然跟想起什麼一樣,笑了笑,摁停錄音機,沖角落裡不知道站了多久的下屬說,嗯?行,就按你說的辦----然後順手把磁帶扔到隨便哪個抽屜里,抬腳離開。」
項祖曼說著在紙上點了個點,「下屬一定會懷疑老闆根本就沒聽他說話,開始糾結到底怎麼辦。」
「等等,」初御因停頓了片刻,「你為什麼要強調是,女士煙?」
「因為這樣比較優雅,」項祖曼回答,「電影裡大多數男性抽菸的場面都意味著他很煩躁,女性抽菸才會顯得既性感又迷人。當然,」她補充,「我默認對方是男性的,只好借用一下這個意象了。」
「好可怕啊這種人,」初御因可憐兮兮地,「他根本沒有破綻嘛。」
「或者還有另外一種可能性,」項祖曼畫了個大括號,「如果他不是這種令人捉摸不透的情調玩家,按照他對咱家這種模稜兩可的態度,我就難免會發散思維,比如說他和咱爸媽之間是不是有什麼不為人知的孽緣了。」
那是因為……
……你長得很像她。
這些事情都跟你沒關係,就算你哥攪進混水裡來了,也影響不到你。
……好好活著。
那是因為……你長得很像她。
那是因為你長得很像她。
初御因:「……」
初御因摸摸鼻子,「這個笑話一點都不好笑。」
「哎,」項祖曼伸了個懶腰,把手裡的紙疊起來扔進垃圾桶,「算了,聽咱爸的,好好活著吧。」
等警方破案唄,不然還能怎麼著。
初御因盯著她手裡的紙,「哦,」他遲疑著問,「你怎麼總喜歡這樣,也不寫字,就畫各種符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