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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7頁

2023-08-31 14:28:10 作者: 徵羽予緋
    一切都靜止了。

    莊佑錫知道自己的擊中了祁修霖的弱點同傷口,一記持久而輕柔的捶打恰恰觸到了他心中那個角落。

    的確,莊佑錫的聲音和他所帶來的消息淹沒了祁修霖,令祁修霖的內心面目全非。祁修霖感到一陣恐懼,他的心臟正不住地打著寒顫。他無法感受到任何的一切,只聽得見自己內心的聲音,聆聽著體內風暴的秘密咆哮。

    黑色的,毀滅性的風暴。

    身旁的Zero不知所措地看著一動不動地的祁修霖,嗚嗚地輕輕哼了聲,用頭去觸碰祁修霖仿佛冇了知覺的掌心。

    「Stefan……」

    再次喚了聲祁修霖的名,見他並未反應,莊佑錫便走到祁修霖的身邊去安撫那個曾經拉著自己衣領的BB仔。毀滅同慰藉本就應該出於同一雙手,系如此美妙的事。但當莊佑錫的手剛剛觸碰到祁修霖後腰的時候,祁修霖充滿戒備的,近乎條件反射般的防衛讓莊佑錫即使有意識躲閃也被祁修霖緊緊扼住手腕。

    「Sorry……」

    現實世界終於再次浮現在祁修霖的面前,他低語一聲鬆開足以令莊佑錫吃痛的手。

    「冇事。」

    從剛剛開始,莊佑錫的目光冇一秒遺漏過祁修霖的眼睛,那雙矜貴誘人,不可逼視的眼睛。在祁修霖不動聲色的軀體下,莊佑錫可以看見被窺視到的痛苦地快速地縮回祁修霖的血液,它不想被任何人察覺。

    祁修霖走了,以一種符合他身份的得體方式。半蹲下身,莊佑錫看著望向祁修霖離開方向的Zero。察覺到主人的目光,Zero立刻警惕地坐直,等待著隨時出現的指令。

    今晚的驚喜比莊佑錫預想得更多,祁修霖後背緊繃的,緊實精練的觸感在莊佑錫的指尖留下浹髓淪膚的記憶。還有手腕依舊殘留的,令人感到新鮮的疼痛。

    「一個人當然有拒絕一個人的權利。」

    無法聽懂的說話讓Zero的覺得局促不安,但莊佑錫溫柔的愛撫又突兀地降臨。

    「Good night,my boy.」

    對莊佑錫的話,祁修霖冇一絲懷疑。即使這是一個祁修霖承受的噩耗,但他的理智依然無比清醒,他明白可以瞬間被驗證的一切,根本就冇欺弄的必要。

    打了通電話給關友柏,祁修霖查到了莊佑錫口中所講的航班。電話掛斷前,關友柏的一句無心說話讓祁修霖不得不立刻打給祁泱,也只可以打給祁泱。

    祁泱的聲音平靜地在電話另一端響起,祁修霖的喉嚨猶如被塞了棉花。隨著深吸一啖氣,心臟一陣清晰的絞痛隨之傳來。

    「Daddy,受八號風球的影響,俄航SU593航班可能會迫降大陸。上邊有……」祁修霖不得不再做了一個停頓,「Ethan捐獻的心臟。」

    祁泱接到電話時的震驚一半來源於對結局的意外,更多的系祁修霖的聽來尚且平靜的語氣。

    「我會處理。你喺邊度【你在哪裡】?」

    正如祁泱一通電話就可以讓香港明航處特事特辦,俄羅斯航空在極端天氣降落同樣稀鬆平常。

    無須等候結果,祁泱已經動身趕往醫院停機坪。大約十分鐘後,民航處確認飛機會照常降落之後。祁泱的車隊抵達停機坪之後,祁修霖便隨著父親去到他座駕的后座。阿V第一時間將一部手機交給祁修霖,上邊系SU593的飛行軌跡。

    接過手機,祁修霖目不轉睛地眼前的畫面,仿佛世界系無謂的,唯有那個閃爍的,不斷移動的紅點系他唯一所求。避開直視祁修霖此刻的痛苦,祁泱轉頭看向車窗外。忽然間,驟雨伴隨著大風傾瀉而來。

    同樣的八號風球,祁泱想起十幾年前的一晚。

    當時祁修霖不過七八歲。細細嗰的他一個人站在石澳的陽台打電話給鄭啟澤。窗外的天氣完全吸引了祁修霖的注意力,他並不知道祁泱身體好了點之後就上來他的房間,正在身後看著他身影。

    「契爺,聽日有八號風球哦!

    因為唔使去學校。

    噓……千祈唔好話給daddy知的!他病了,唔舒服。

    傷風了,我會乖的,唔會惹他惱氣。」

    自相矛盾的兩種情緒在此刻被作為父親的天性完全占據。祁泱再次回頭看像祁修霖,他終於意識到自己曾經歷過的痛苦分毫不差地正在祁修霖的身上重演,而自己可以為他做的並不多。

    俄航SU593比預期的提前20分鐘降落香港國際機場。負責運送供體的醫護人員已經在機場等候,隨後帶著轉運箱踏上一旁準備就緒的直升飛機,僅用了20分鐘便抵達醫院停機坪。

    直升飛機的燈光不過剛剛出現在可視範圍之內,祁修霖便失魂般落了車。見狀祁泱也隨之跟著祁修霖落車走入語滂沱大雨之中。阿V連忙追下車幫祁泱擔遮【打傘】,卻冇人敢靠近兩眼猩紅的細祁生。

    拿過阿V手裡的傘,祁泱走到祁修霖身邊幫他遮雨。隨著直升飛機的越發靠近,狂風驟雨讓祁泱手裡幾乎無法拿穩的雨遮變得毫無用處。飛機停穩後,醫護人員將轉運箱從直升飛機上拿下。見到轉運箱的一刻,祁修霖的腳步不受控制般向著醫護人員奔跑的方向挪動著一寸。僅僅只系這一寸之後,祁修霖卻猶如石像一般止住了腳步,面無表情地佇立在眼前的末日中,僅用目光護送著。

    待到醫院人員的身影徹底消失在停機坪,祁泱將傘更靠近了點祁修霖,對他講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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