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4頁

    男孩沒有繼續搭理她。

    「你不問我叫什麼名嗎？」女孩心裡有點失望的問。

    「閉嘴！」男孩被攪得不耐煩，轉過頭冷聲喝道。

    他眸中的冷冽，嚇得她一駭。

    畫室瞬時寂靜無聲。

    「你叫什麼名？」溫芷言又忽然輕聲問道，這次的他，會給出怎樣的答案。

    蕭璟淡淡的答道，「蕭璟。」

    溫芷言心裡一緊，黯然垂眸，如果多年前他沒有騙她，如果她知道，他是豪門子弟，她絕不會飛蛾撲火，不顧死活的去愛他。

    可這個世上，哪有什麼如果。

    畫筆在畫板上飛速舞動，勾勒出一幅栩栩如生的美人圖，最後一筆終於落盡，男孩的臉上難得的露出了一絲笑容。

    他的笑，比陽光更為耀眼，也更為奪目，本來還失落萬分的女孩瞬時又陷了進去，痴痴的看著他。

    「咳咳。」男孩斂了笑，不滿的輕咳兩聲。

    女孩回過神來，跟著湊到他身邊看他的作品，頓時呆了，畫上那麼美的女子，怎麼會是她？

    男孩收拾好東西，將錢給她，淡淡說道，「以後都是這個時間來。」

    女孩接過錢，數了數，發現錢竟給多了一倍，也沒多想什麼，只當是連昨天的一起給了，不要白不要，反正她現在那麼缺錢。

    想到這，女孩不由輕嘆了一聲，再回神，男孩已經離開了。

    令她想不到的是，接下來的日子，模特費都是招聘單上的兩倍，她不解的問男孩，男孩不咸不淡的應了一句，「你值得。」

    「為什麼當初要給多一倍的錢我呢？」這個疑惑在溫芷言心裡藏了好幾年，後來跟蕭璟談戀愛時他也沒說，正好這時問個究竟。

    蕭璟依舊不會回答她，其實在他決定要溫芷言當他模特的那天就令人暗中調查了一下，發現她是個沒父親的孩子，靠著母親微弱的薪水以及自己勤工儉學讀的大學，他蕭璟不是爛好人，只是莫名的就想幫她一把。

    但依照溫芷言這種自尊心強的女孩，如果知道是他故意幫她，一定不會接受，就乾脆一直瞞了下來。

    「喂，告訴我。」溫芷言微微仰頭，手扯了扯他的衣服。

    蕭璟對上她的雙眸，眼裡儘是寵溺之色，一字一頓的回道，「你值得。」

    確實，她值得，值得他為她傾盡一切的對她好。

    「我們走吧。」溫芷言匆匆移開了視線。

    蕭璟沒有鬆開摟著她的手，只是看向畫板，輕輕的說道，「畫還沒完。」

    「不用了，就算畫完，我們也回不到從前了。」溫芷言緩慢而又艱難的咬出這句話，話語中滿含苦澀，她的心因此抑制不住的生疼。

    蕭璟摟緊了她，眸中浮現一抹傷痛，他低聲喃喃，「不會的，你看，我們還和從前一樣。」

    溫芷言沒有說話，低著頭，不知在想些什麼。

    蕭璟鬆開手，微微蹲下了身子，捧著她的臉輕吻，額頭，雙眸，鼻樑，最後，落在了她的紅唇上，蜻蜓點水般的停留了一會。

    「言言，你要相信我，我還和以前一樣愛你。」他要她看著自己，輕聲的說，堅定的眼神，略顯著急的語氣，仿佛在急著證明自己，他心裡的不安在這一刻慢慢被放大，好似眼前的人下一秒就會消失。

    溫芷言有些茫然，她覺得自己在他的面前已經失去了判斷能力，不知道該不該聽信他的話，不知道該怎麼做。

    「我想要回去。」她選擇了逃避這個信與不信的問題。

    蕭璟看著她漸漸失去光彩的雙眸，心裡湧出一股說不出的複雜的情愫，無奈？疼？他沉默了一會，半響，方才應道，「好。」

    他拉起她的手，卻不見她起身。

    「把畫畫完。」溫芷言說。

    蕭璟鬆開她的手，神色複雜的回到了畫板邊，他沒有依照現在溫芷言的模樣畫，而是依著心中僅存的對多年前溫芷言模糊的印象而畫，他執著畫筆，專注的投入，卻將眉頭鎖得更緊。

    畫中的溫芷言，沒有靈魂。

    他煩躁的撕下了畫紙，捏成一團，狠狠的扔到一邊，又重新快速的描摹。

    依舊不行，撕了，重來。

    正文 第九十八章 病了

    如此反覆，溫芷言倒也十分耐心的等著。

    他越顯煩躁，怒氣也漸盛，幾次後乾脆將顏料和畫筆摔在地上，踢翻了畫板，坐在凳子上，垂著頭，十分懊惱的揉著自己的頭髮。

    溫芷言起身將地上的紙團撿了起來，逐一打開，有隻畫了一個輪廓的，有半成品，也有其他，其中一張畫完了卻顯得毫無生氣的，她將其撫平，嘴角輕揚說道，「謝謝，我很喜歡。」

    其中話中有話。

    「言言。」蕭璟擰著眉抬頭，看到她手裡的畫，神色極為複雜的想要搶回來。

    溫芷言先他一步把畫收好，嘴角邊的弧度已然消失，她淡漠的說道，「走吧。」

    蕭璟怒了，上前一手拽過她的手，將她拉進懷中，另一隻手捏住她的下巴，逼迫她抬頭直視自己，眸中只剩下了冰冷，他冷聲問，「你到底想怎樣！」

    今天這一切，究竟是要折磨他，還是要折磨她自己。

    他放下身段對她遷就一次，不代表她就可以得寸進尺的將他的底線視若無物。

    溫芷言直視著他，他的力道之大似是要捏碎她的下巴，可她卻皺也不皺一下眉，依舊倔強的不肯服軟，她想扯出一抹冷笑，可是因為下巴被他緊捏著而無法做到，只能一字一頓艱難的說，「我不知道。」

    蕭璟更是怒火中燒，眸中的溫度越來越冷，手上不自覺的稍稍又使了一點力。

    兩人四目相對，誰也不再開口，好一番僵持。

    終是蕭璟再次退步，鬆開了她，大步朝外走去，冷聲丟下兩個字，「回家。」

    他一轉身，溫芷言眼淚就出來了兩滴，下巴疼的早已麻木，她用手輕揉了會，緩了緩，這才抹去眼淚跟了上去。

    蕭璟在畫室門口等著她，兩人朝校園外走去，一路無言。

    溫芷言故意放慢了腳步，走在他身後，卻不想他忽然一個頓步，讓她生生撞了上去，堅硬的後背碰的她往後一個踉蹌。

    蕭璟黑著臉，轉身拉過她的手。

    溫芷言下意識的皺了皺眉，卻沒有甩開他，安安靜靜任他拉著走。

    多年前，肖景也是這樣霸道的拉著她的手，走遍整個校園。

    如此，再怎麼重複，也都物是人非事事休了，她已不再是當年那個純淨美好相信愛情會天長地久的她，他亦已不再是當年的那個肖景。

    回不到的過去，重溫場景不過是徒添傷悲罷了。

    這個道理，她懂，他也懂，可他們還是一起回來了。

    溫芷言不知道蕭璟陪她來的用意，而蕭璟亦然，他猜不透溫芷言非要來的目的。

    但誰都沒有再揪著這個問題不放，他們又回到了天慶溫芷言的家，這件事很快就不了了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