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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迷迷糊糊的睜開眼，看見了熟悉的面孔，伸出手撫上他的臉，下意識的就傻笑：「真好，又夢見你了。」

    蕭璟皺了皺眉。

    「別皺眉，不好看。」她傻笑著又撫平他的眉頭。

    蕭璟冷著臉一把將她從地上打橫抱起，眼看快要入冬了，這個女人居然還敢坐在地上睡著，也不怕著涼。

    一股沐浴露的香氣竄入鼻腔，溫芷言猛然清醒，是他回來了，不是夢。

    蕭璟將她輕放在床上，替她蓋好被子，沉聲命令：「下次不許坐地上睡。」

    「唔。」溫芷言轉過身去，敷衍的應了一聲。

    身後傳來窸窸窣窣換衣服的聲音，跟著蕭璟也睡了上來，硬朗的雙臂纏上了她的腰。

    「蕭璟。」她忽然喚道。

    「嗯？」

    溫芷言忽然猶豫起該怎麼說雲宛要離開這件事，沒有立即回答他。

    久久不聞聲音，蕭璟等的有些不耐煩了，主動問道：「怎麼了？」

    「你今天和她去幹嘛了？」她的話到嘴邊，卻變了一句。

    蕭璟摟著她的手緊了緊，似是有些不高興的說道：「就是在公司里忙，別想那麼多。」

    溫芷言轉過身，深吸了一口氣，鼻子有些發酸，悶悶道：「我不喜歡這種沐浴露的香味。」

    蕭璟沒有做聲。

    她又接著說道：「我同意雲宛離開了，她明天就走。」

    某人依舊沉默，好似沒有聽見一樣，溫芷言不滿的掐了他一下，怒道：「回答我。」

    「睡覺。」蕭璟冷冷的吐出兩字，將她的頭摁回了懷裡。

    他的思緒很亂，這些天他都在想辦法找可以壓制對方的資料，企圖破壞這段婚姻，但是事情遠沒有他想像的那麼容易。

    看來這次蕭琛和齊臻是聯手在一起了。

    走著瞧吧，誰笑到最後還未有任何定數，黑暗中，蕭璟的雙眸中快速的閃過了一抹詭異莫測的光芒。

    溫芷言醒來時，蕭璟已經走了，她蹭蹭跑上樓，也早已人去樓空，只剩一張留在門縫裡的紙條：總編，我走啦，原諒我沒有勇氣跟你當面告別，你對我的好，我會銘記於心，放心吧，很快我就會救你脫離苦海的。

    她不由苦澀一笑。

    苦海麼？她從不覺得，一切都是她心甘情願。

    癱坐在地上，溫芷言獨自望著一覽無遺的空房，心裡一股莫名的悲傷油然而生，壓抑的心情讓人難以呼吸。

    接下來呢……

    接下來她應該做什麼……

    溫芷言失神許久，腦里忽然浮現出她和蕭璟從前的畫面，開心的畫面，難過的畫面，想到什麼，她都獨自一人像個傻子似的時哭時笑。

    她想不明白，到底是因為什麼，讓他們走到了今天的這個樣子……

    她也不知累，就這麼坐著，想著，看著屋裡的光線一點一點暗下來。

    直到身後驟然響起敲門聲，她才愣愣的回過神來，而屋裡早已漆黑一片，她借著窗外照進來的微弱的光線，摸索著開門。

    一打開門，就被對方伸手一拉，她皆自撲進了一個溫暖的懷抱。

    「你在這幹什麼，這麼久不開門。」對方的聲音略帶著些不滿，像是責怪。

    「沐浴露香沒了。」她呆呆的冒出這麼一句話。

    蕭璟眸色一沉，摟緊了她。

    「這是哪個地方的沐浴露。」她又自言自語的說道，語氣中並沒有詢問他的意思，反倒像在自問。

    蕭璟皺了皺眉，強硬的命令道，「下去吃飯。」

    「是我沒有去過的。」她像是沉思了一番，說出的話十分肯定。

    「言言。」蕭璟有些慍怒，他討厭這個樣子的她，冷靜的令人感到一絲惶恐，也讓他的心莫名的煩躁。

    聽出來他語氣中的不滿，溫芷言以為他是不高興她的斤斤計較了，便微微仰起頭，扯出一抹笑，故作輕鬆的說，「你放心，我不在意。」

    蕭璟徹底怒了，一把扣住她的頭，俯身深深吻上她的唇，企圖用這樣的憤怒掩飾自己心中莫名的煩躁不安。

    溫芷言沒有反抗，也不回應。

    她就這麼靜靜的，睜著眼，眨也不眨一下的看著蕭璟。

    眼前的他，微微蹙眉，閉著的雙眸讓她更加無法猜透此時此刻裡面會是怎樣的神情。

    她永遠都沒法看透眼前的這個男人。

    若說愛，實在悲哀……

    這時，蕭璟驀然睜眼，眸中快速閃過一抹複雜的神色，沒等溫芷言做出任何反應，就一把推開了她。

    溫芷言猝不及防的一個踉蹌，連連後退幾步，差點沒跌倒在地，一時間驚嚇不已，久久不能回神。

    「言言。」蕭璟也猛然回神，意識到自己用力過猛了，趕緊伸手想要拉她回來。

    溫芷言下意識的又後退了一步，她垂下眸，臉色有些發白。

    這小小的一步，卻刺痛了蕭璟的心，他舉在半空的手，又默默收了回來，暗握成拳。

    兩人間的空氣溫度瞬時冷了下來。

    蕭璟神色複雜的看著她，屋裡光線太暗，讓他看不清她此刻的神色，只是微弱的光線映照在她瘦弱的身子上，顯得落寞，令人心疼。

    而對於溫芷言來說，此時此刻站在站在門口的蕭璟，他的身後是明亮的樓梯間的燈光，照耀在他的身上，本就耀眼的他在她眼裡這時更是光芒萬丈。

    陰暗處的她，像是和他隔了一條永遠也跨不過的邊界線，而他們，就分別是這條邊界線兩邊不同世界裡的人，彼此相望，面前的人近在咫尺卻似遠在天邊。

    「蕭璟，再為我畫一次肖像畫吧。」她說，聲音有些止不住的輕顫，而說出這話的同時，早已淚流滿面。

    蕭璟皺了皺眉，沒有說話。

    「最後一次行嗎？」溫芷言的語氣近似哀求，帶著少許鼻音。

    蕭璟眉皺的更深了，幾步上前，霸道的一把將她摟進懷裡，沉聲應道，「好。」

    半響，他又強硬的說，「我們先吃飯，明日說。」

    根據溫芷言的要求，蕭璟第二天就聯繫了以前系裡教他美術的教授，借用一天畫室。

    他們乘坐飛往C市飛機，一路上，溫芷言都望著窗外，心事沉重。

    她今天穿了一條淡雅的白色碎花長裙，一如他們相遇那天，她也是穿著一條類似於這樣的白色碎花裙，她本想回頭去找，卻發現，3年前她離開時，並沒有帶走它。

    她並沒想要還原一切，只是……

    只是什麼，她也不知道，只是單純的，想這麼做……

    幾個小時後，飛機安全著陸，兩人出了安檢口，蕭璟牽著溫芷言，到路邊隨手攔下一輛計程車，直往C大。

    不過十幾分鐘路程，他們到達了C大，熟悉的校園，熟悉的建築物，還有，熟悉的畫室。

    蕭璟推開門，站到一邊，溫芷言呆呆的率先走了進去，細細打量，眼眶瞬時濕熱起來，雙眸像是蒙上了一層水霧，眼前的景物都變得不太真切起來，恍惚中，她似是看見了以前的畫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