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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3 21:13:21 作者: 雨革月
哪怕是下輩子,他都沒有資格再遇到她,小如永遠都不會原諒他。
翌日,文家默默的取消了文妍的婚禮,並堵住媒體的口舌,沒有驚動外界。
裴然從未去醫院看過文海,文海也再沒有機會見到傑米。
儘管對於各自的身份心知肚明,卻沒有人去捅破那層脆弱的白紙,就算文海想捅破,也沒有機會了,裴然瞧不起他,替她的母親不值。
從此以後再也不奢望父親,她只有母親。
臥病期間,假仁假義的安嘯鶴前來探望過,從他眼底格外鮮明的輝光,不難分辨其內心正幸災樂禍,所謂「探望」也只不過是探望他何時才死。
文海已經厭倦了與安嘯鶴虛與委蛇,對他十分冷淡。
「你看上去快不行了,呵呵。」安嘯鶴背著手,居高臨下的望著他。
「就算我不行你也扳不倒知墨。」
「我幹嘛要扳倒他,我跟秦老頭是朋友。」做生意是為了賺錢,不是為了扳倒別人。有錢一起賺又不會死人。
「朋友,你這種人也會有朋友。」文海似乎聽到了最好笑的笑話,笑得不停咳嗽。
「你說的不錯,我這種人怎麼會有朋友呢。其實這世上根本就不存在朋友,相信朋友的結果就如同我的下場,老婆給人玩了,還生了野種。」安嘯鶴笑容可掬的仿佛在敘述別人的事,文海卻眼眸一怔。
「胡說,明明是你搶了木川的女人!」
「搶木川的女人?請問我如何搶的?我對朋友光明磊落,有什麼事大可以說出來,他從未跟我說過他喜歡曾柔,甚至還給我送來訂婚禮物。我又不是他肚子裡的蛔蟲我怎麼知道!」陳年的傷疤一旦揭開,饒是安嘯鶴也陡然變了一個人,眸光悽厲,埋藏了多少怨恨,「有誰站在我的立場上想過?他是你的兄弟,我就不是?我如願以償贏取如花美眷,卻落得一頂不明不白的綠帽子,還替別人養野種,是男人都該明白『朋友妻不可欺』這個起碼的做人道理!呵呵,當我知道方知墨是秦木川的兒子時我真是太高興的,風水輪流轉,父債子償啊,我們家辰羽真不錯,搶了他兒子的女朋友,讓裴然給我們安家生孫子,這就是報應,懂不懂!」
安嘯鶴這一生從未這麼慡快。
真的是報應啊!可是木川,還是讓你占了便宜,你玩我的老婆,而我兒子才玩了你兒子的女朋友!
文海蒼老的手緊緊扣住胸口,險些噴出一口血,仍舊難以消化從安嘯鶴嘴裡吐出的事實,他瞪著充滿血絲的雙眼,緊緊抓住安嘯鶴的衣領,咬牙切齒道,「你說什麼……你騙我的,對不對?你這個老狐狸!木川怎麼會和曾柔有孩子呢,他的為人我還不知道!」
「他的為人,呵呵,你知道個屁!正因為你的偏聽偏信,所以永遠相信他!」安嘯鶴嫌惡的揮開文海的手,整個人瞬間蒼老了很多,帶著一種風燭殘年的悲涼,「這個野種現在吃好的喝好的,被我養的活蹦亂跳,我讓她活著不是因為愧疚,我從未欠過木川什麼,他卻欠了我的,一輩子也還不清。我養他的野種,除了讓曾柔永遠記得自己犯過的錯,也是可憐木川,這個混球好不容易找到真愛了,最後卻落得家破人亡,報應啊報應,這就是凌辱朋友之妻的下場!」
「阿……阿穎……」短短三個字卻卡在了喉嚨里,文海渾身不能動彈,面如死灰。
景盛島
曾柔萬萬沒想到事情會變成今天這樣的局面,從前她逼著裴然喜歡自己的兒子,裴然死也不肯屈服,如今苦口婆心勸她離開自己的兒子,卻發現兒子已經歡歡喜喜的拉著裴然的手回景盛島接傑米回家。
從未見過辰羽這麼開心過,以至於不敢再多看一眼,很怕看多了就再也狠不下心。
從小到大辰羽都習慣被人捧著,到哪裡都是一群夥伴,而他驕傲的站在人群中央,現在他已無法站在中央,小然變成了他的中心,他不知疲倦的圍著小然打轉,賣好又賣乖。在外面倒還是人模人樣的威風,可只要遇到小然,千錘百鍊鋼頓時化為繞指柔。
「蘇澄已經把你們的房間收拾好了,小然,如果不嫌棄的話就住幾天吧,別回去了。我沒幾天活頭,就想在還能喘氣的時候一睜眼看看兒子,孫子……」曾柔說的句句在理。
兒子孫子都圍著裴然打轉,曾柔以一個母親和奶奶的身份要求裴然住幾天並不算過分,沒有人有理由拒絕的。
一回到自己的房間,安辰羽立刻一臉無辜的抱著裴然,「寶貝,你不要生氣,我媽她……」
「我不生氣,她能對我的傑米這麼好,我就沒那麼討厭她了。」裴然實話實說。
「我也對傑米好。」他用下巴輕輕蹭著,手臂始終貪婪的抱著她不盈一握的軟腰,真恨不能就這樣時時刻刻抱著她,走遍世界每一個浪漫的風景。
「我每天都再多愛你一點,這樣總有一天我會很愛很愛你。」她的手輕輕搭在他的手背上,軟軟的依偎著他寬闊的胸膛。
「……」滿意的親了親她粉白的脖頸,親昵如熱戀。
看著天氣不錯,傑米突發奇想要放風箏,安辰羽邊帶著他和裴然去景盛島的沙灘放個夠,曾柔默默望著這樣一幅其樂融融的畫面,竟不由得嘆息。
傑米高高的騎在爸爸的肩上,讓媽咪舉著風箏,三個人自始自終都是笑著的。長大後的傑米仍舊忘不了這一幕,這也是第一個刻入他腦海的童年往事。
「傑米,讓媽咪把風箏舉高一點。」
「媽咪,把風箏舉高高!」
「我已經舉到最高了。」
「傑米,看到了沒有,媽咪比爸爸挑食,所以長的沒有爸爸高。」
「哦,原來是這樣!那傑米以後再也不挑食,傑米要長成爸爸這樣。」
「嗯,傑米真聰明!」事實上安辰羽才是最挑食的那個人。
「你們在說我什麼?」裴然站在遠遠的沙灘上赤著腳,正用力舉高風箏。
「我們在說男人的話,女人不要插嘴。」傑米很酷的戴上墨鏡。
切,跟他爸爸一個德行。
這樣的畫面曾在他的夢裡出現了無數次,安辰羽感到前所未有的滿足,就算有人用全世界他也不換。
他是個聰明人,很懂得在什麼時候裝糊塗什麼時候便清醒,就算小然對他的愛不及曾經的方知墨,就算他可能永遠成為不了小然的最愛,可這又有什麼關係呢?最終結果,和小然在一起的人永遠是他。就像小然說的,她在努力,每天多愛他一點,總有一天會很愛很愛他。
或許比愛方知墨還要愛的多!
其實只要小然願意愛他,他已經受寵若驚,一輩子都不會去計較愛的多少,這完全沒有可比性。
他會信守承諾,真真切切愛她七十年。
晚餐的時候安老爺也回來了,對裴然跟從前沒什麼兩樣,似乎不記得她跟兒子離婚的事,吃飯的時候大家坐在一起,蘇澄依舊寸步不離的伺候著曾柔,以曾柔的態度,似乎早已把蘇澄看成了自己家的人。
對於女人的花花腸子,安嘯鶴比誰都清楚,但是他從來不說。他的眼睛能看清一切,卻永遠任其發展,任何事情出現之前必然有出現的道理,從私心來說他並不能因為想報仇就支持辰羽和裴然在一起,如果裴然不夠愛他的兒子,那麼她就不配做安家的人。
只可憐了辰羽這個傻瓜,一點出息也沒有,就知道哄女人開心。安嘯鶴有些食不知味,男人陷入愛情的陷阱時,就沒有聰明愚鈍之分,皆統一恢復到零智商。
裴然專心吃飯,不時給傑米夾菜,小傢伙的爪子已經把筷子運用的風生水起,早就會自己吃飯了,為此安夫人整天驕傲的稱呼自己的孫子為天才寶貝,而且比辰羽乖多了。安辰羽起初不服氣,那是因為他兒子太陰險,會賣乖!結果被裴然一頓「愛的糾正」敲醒了,自己家的寶貝是天使,怎麼可能陰險呢!
明眼人都看得出蘇澄並不是簡單的傭人,可是某些「關鍵」工作安夫人都會指導她去做,比如為少爺的浴缸放水,為少爺清洗衣服、熨燙衣服或者疊被子等等。起初裴然覺著沒什麼,像安辰羽這樣被人伺候慣了的就更覺得沒什麼。
好在蘇澄進退很有分寸,對裴然畢恭畢敬。有一次非要搶著替裴然倒水,結果打碎了杯子,似乎沒想到會這麼失態,蘇澄一個勁道歉,還蹲下身體將玻璃碎片一點一點撿起,安夫人急忙道:都是自家人,不要那麼客氣,小然不習慣被人太過照顧的。
蘇澄連連點頭,一不小心白嫩的手竟被玻璃扎破了,嫣紅的血液汩汩流出,窗口還挺深的,裴然急忙掏出手帕遞給她,安夫人心疼道,「辰羽,快去把創可貼拿來給蘇澄貼上。」
安辰羽哦了聲,不一會拿著一串創可貼大搖大擺下樓,將東西塞給蘇澄,還說了句,這個防水,挺好用的。
安夫人起的罵了句,蘇澄都上陳那樣你就不會替她貼一下,這孩子怎麼一點都不懂照顧人呢,難道還要讓小然替你。
安辰羽被說的莫名其妙,咕噥一聲,誰說他不會照顧人,只要會照顧小然就行。便也沒當一回事的撕開創口貼,畢竟蘇澄不是陌生人,又體貼入微的照顧他母親,安辰羽對蘇澄的態度總的來說還挺不錯的,「把手伸過來。」
蘇澄臉色一紅。
這個其實也沒什麼的,裴然笑了笑,繼續給傑米夾菜,只是心裡怎麼閃過了一點點酸酸的東西,她為什麼要酸呢,辰羽這麼做沒錯呀……
耳邊輕輕傳來蘇澄吃痛的一聲,「少爺,我自己來,呃,輕點……」
傑米睡覺前都要挺一個小故事,裴然摟著他躺在那張可愛而溫馨的兒童床里,拿著漂亮的圖畫書,溫柔的念著,傑米則認真的傾聽,又大又圓的眼睛不時配合的睜大,驚訝,然後還會用紅嘟嘟的小嘴長長舒一口氣,為故事裡的主角放心。
寶貝兒子越長越漂亮,裴然愛憐的不時打量,吧唧的親那隻粉嫩的小臉頰一口,長的真像一隻睫毛長長的SD娃娃。
等傑米睡了以後,安辰羽就忙不迭的把她拉回房間,一進門就又親又啃,仿佛幾百年沒見過面似的。
「想死我了,大寶貝!」
「誰是你大寶貝。」腦海忽然閃了閃蘇澄,裴然急忙甩了甩頭。
「你說呢?」他嘿嘿壞笑著,一彎腰就將她抱起來,箍在懷裡玩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