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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3 21:11:17 作者: 凶宅納涼
被踹倒在地的男人見勢不好,連忙狼狽的膝行幾步,不敢再當擋路的路障。
領頭壯漢冷冷的笑了一聲,對這種假正義的懦夫行徑嗤之以鼻。
沒了護院的看家犬,一伙人進入五一路簡直如入無人之境,剩下的攤主大多是老弱病殘幼,公交車上你不讓座都不好意思的那類。
對於他們這樣的窮凶極惡之徒來說,不過一群雞崽子,一手能捏死一窩。他們橫衝直撞,見到攤位劈手就砸,對於所有膽敢上前攔截的一律無差別攻擊。
很快就有人被打傷了,東倒西歪的滾了一地。而殘忍的暴行仍在繼續,並且還有愈演愈烈的趨勢。
這些人都是有前科的勞改犯,在監獄蹲夠了年數,出來後依舊賊心不死,被有心的領導收歸麾下,做了衝鋒陷陣的走狗,做起燒殺搶掠的勾當來得心應手。
世道如此不公,為善的受貧窮命更短,造惡的享富貴又壽延。
像今天這種級別的砸場子,對於他們來說,根本就是家常便飯,出來吃早餐順帶手的事。
有個壯漢砸到一家包子鋪前,饞蟲突然在肚裡作祟,竟直接捧起一籠剛出籠的小籠包,拎起醋瓶隨意一撒,撒完甩手扔出去,捏著包子往嘴裡塞。一時騰不出來手砸鋪,索性改為用腳踹,二層小樓高的蒸屜不堪一擊,頃刻坍塌,連帶撞翻了灶上的粥桶和油鍋,熱油滾湯瓢潑似的滿天亂灑。
包子鋪老闆的小女兒咋咋呼呼的跑過去搶救自家的包子,結果被燙的體無完膚,哇哇的哭聲震耳欲聾。罪魁禍首被她吵的三叉神經疼,一把將手上沒吃完的包子連籠屜扣在她頭上。
老闆大驚,一道閃電似的劈過來,攬過已不成人形的小女兒,鼻涕眼淚一起流,聲淚俱下地道歉。
「對不起,對不起,孩子不懂事,您別跟她一般見識,隨便吃,隨便拿,求您別拿孩子撒氣,求您…求您!」
他說到最後,就差跪下來磕頭了,壯漢的心情貌似因此愉悅了一點,一清喉嚨,吐出口濃痰,正巧落在老闆的雞窩頭上,像快狗皮膏藥。
壯漢被逗的一樂,頭也不回的走了,繼續到前方「大開殺戒」。
此時的街尾巷深處,辦事處的大門被拍的震天響,攤主們心急如焚,他們賴以生存的家園危在旦夕,小魏主任又去向不知,萬般無奈下,能想到去求助的還是只有辦事處。
市井小民沒有法律意識,報警抓人的事想都不敢想,占道經營確實有損市容,可這是五一路的老傳統了,誰知道怎麼突然就礙了哪位領導的眼呢?
所有腳程快的攤主都來了,大傢伙不遺餘力,敲門敲出了拆房的架勢,可門內依然沒有動靜。回應他們的只有野貓悽厲的嚎叫,在這個血雨腥風的冬日早晨,如泣如訴。
就在昨天,欒舟作為辦事處主任副手,第一次行使了自己的權利,他暫時遣散了眾人,還十分大方的發了一圈獎金。
同事們奇怪的看著他,怕欒助理因為魏主任失蹤傷心過度,開始不識數了。
欒舟親自鎖好了院門,回頭沖眾人擺擺手,餵了一粒定心丸。
「大家放心,給我兩天時間,如果魏主任回來了,一切還照舊。如果他回不來,我會回來接手辦事處,大家…大家也還和他在的時候一樣。」
女人們終歸是眼窩淺,從他開始說就泣不成聲,欒舟給大家的印象一直是個禮貌的大男孩,只是偶爾看起來心事重重,外加怎麼都餵不熟,所以有什麼事他們還是以魏主任馬首是瞻,當然,欒助理也從沒有越俎代庖的意圖。
誰料遭遇這突如其來的變故,人心都散了,欒舟沒有歇斯底里地到處找人,而是先穩住人心,再一點點拼起來,著實讓大家刮目相看,開始重新審視這位年輕人。
其實他沒想那麼多,他只知道,魏南風暫時不在,他要把肩上的擔子扛起來,等魏南風回來,還他一個一模一樣的辦事處。
可現在,坐在警車副駕的欒舟還不知道,他和魏南風辛辛苦苦守護的五一路,已經日薄西山,滿目瘡痍。
「聶隊長,不好意思,又害你違反規定了。」
「吁吁吁,打住啊,我都是市局黑名單上的常駐人員了,沒什麼要緊的。倒是你,小欒,出了這麼大的事怎麼不早點找我?成年人失蹤四十八小時就能立案偵查了。」
欒舟往椅背上縮了縮,躲開聶以明看後視鏡順便掃過來的目光。
他回想最初四處尋找魏南風那兩天,大概連撐下來都是奇蹟吧。
好在聶以明沒有糾結這點問題,猛踩油門拐了個大彎,接著道,「再說,我早就想端了土地局那幫屍居餘氣的老傢伙了,拿人錢從來不干人事,那路挖了修,修了挖,也沒見擴建多少,該堵的地方依舊水泄不通。」
「還有他們手下那幫瘋狗城管,執法者什麼時候是混混的專職了,好多外來擺攤的農民,誒行吧占道經營是不對,但一味地趕絕對不能解決問題。那些農民一年就靠這點收成賺錢,讓他們砸個碗干盆淨的,搶了錢上車就跑,強盜都沒這麼明目張胆!」
城管打人的新聞已經被生活版播爛了,只是欒舟沒想到,他們敢如此橫行霸道,是因為背後有人撐腰。
他欲再問下去,可土地局的大門已經近在眼前,所有的心緒瞬間被另一個人牽動,無暇他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