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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3 21:11:17 作者: 凶宅納涼
然後,高跟鞋認路不認人,按著原定軌跡,不長眼的飛過去,鞋跟不偏不倚的插進他未閉合的嘴裡,男人一張臉霎時黑如鍋底。
魏南風緊緊護住欒舟的頭,骨碌碌滾出去四五米,被一個大花瓶攔截了去路,老腰磕成了C字型,顧不上疼,從懷裡撈起欒舟的腦袋,問道:「怎麼樣了?摔住哪沒有?有沒有腦震盪啊?」
欒舟沒有回答他,神色可以稱得上詭異了,眼神定定鎖住一個方向,魏南風追著他的目光扭過頭,最後一節台階上,站著一個身量頎長,氣場兩米八的的男人,哦,如果忽略他嘴裡銜著的高跟鞋的話。
只見欒舟一手撐地,緩緩站起來,薄唇輕啟,試探的叫了聲:
「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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頂層的會議室里,空調溫度開到最低也吹不散一屋子濃濃的尷尬。
欒東洋面前擺了三瓶用完的漱口水,正準備伸手拿第四瓶。
「哎呀,行啦~」,桑庭攔住他,「算我對不起你,我跟你道歉行了吧,一來就擺著個臭臉,我們娘倆又不欠你的。」一揮胳膊,一排漱口水全進了垃圾桶。
「……」
欒東洋愣了愣,看看一屋子人,把到嘴邊的髒話咽下去,咬牙切齒的往嘴裡塞了只菸斗。
「桑庭,想不到,這麼多年過去了,你一點都沒變,還是這暴脾氣,咱倆就不能心平氣和的坐下聊一聊嗎?非要一見面就喊打喊殺的。」
「哎喲」桑庭揉著鼻樑,不知道從哪解釋好,「剛才那下真不是沖你,誤傷你是個意外驚喜,你不信就算了!」
「哼!」欒東洋從鼻孔里噴出一股氣,「你沖誰我還不知道嗎?人魏先生是我大老遠請過來的專攻家庭糾紛的家排導師,你就不能對人家客氣點?一點基本的待客之道都不懂,婦人之見!」
「現在這世道,什麼道貌岸然的衣冠禽獸都能頂著導師倆字出來招搖撞騙,欒東洋你是老年痴呆了嗎?這也信。」桑庭啐道:「江湖神棍!」
「你…不可理喻!」欒東洋指著她的手微微顫抖,臉色一陣青一陣白,轉過頭時卻立馬換了副嘴臉,「魏先生你別見怪啊,我愛人就是這樣的性格,希望通過這次課程,能知道我們之間的矛盾究竟出在哪,把該劃分的劃分清楚,然後公平公正的辦理離婚手續。」
魏南風坐在一側的單人沙發上,從進門後就一言不發,時不時瞥一眼站在桑庭身後的欒舟,只留了兩隻耳朵聽夫妻倆對噴。
「請放心,欒先生,我一定竭盡所能幫助令夫人。」魏南風說,「一段婚姻關係的開始和結束,理應都是以追尋更好的幸福為目的。既然兩個人在一起已經體會不到最初的快樂,那麼放下仇恨,好聚好散才是最明智的選擇。」
欒東洋用力點頭,附和道:「誰說不是呢,」扭頭看了一眼桑庭,附耳對魏南風:「但您看我妻子這個狀態,會不會對您實施引導有干預啊?她可能…有點難控制。」
魏南風早料到他打什麼主意,一仰頭靠到沙發背上,十萬分不屑,「欒先生,我之前就聲明過一點。家排不同於任何形式的催眠,不存在控制與被控制,它是在良知和道義的基礎上,對當事人進行心理疏導,誘導他們將自己內心的真實想法放大化,用言語或肢體語言直接表達出來。」
欒東洋賠著笑道:「是,是,我明白。」
「所以,整個課程都是在當事人清醒的狀態下進行的,你們每做出一個選擇,每出口一句話,都是發源於你內心的渴求,你知道自己當下在幹什麼,並且想要這麼做。」
魏南風頓了頓,接著道:「舉個例子來說吧,一個人對另一個人很欽佩,但對方無論在社會地位還是外形上都不如他。中國人嘛,都把面子擺在第一位,所以這人雖然想跟人家結交,但怕被其他人瞧不起而羞於啟齒。家排的作用就是替他解開心結,讓他明白與某些方面不足自己的人的打交道沒什麼羞恥的,廣結善緣是件好事。那麼他在接受引導的過程中,就會把平時想說不敢說的話說出口,並且發自真心,沒有一絲一毫的不情願。」
桑庭一隻手撐起下巴,狐疑的看了魏南風一眼,有些動搖,「有沒有那麼神啊?」
魏南風笑的高深莫測,一邊眉毛高高挑起,他其實有點輕微的抬頭紋,不苟言笑的時候看起來像座雕塑,經常做些誇張的表情反而顯得生動。
「管不管用,夫人您親自試試不就知道了麼。」
欒東洋想到了什麼,眼中閃過一絲猶豫:「那…您會問我們一些什麼問題呢?」
「這個要根據您想要調和哪方面矛盾來決定,一般情況下,夫妻間矛盾無外乎情與錢,雙方父母贍養問題,還有一方出軌、收入差距過大,都是一些很常見的誘因。」
魏南風說,「找到誘因就好進行下一步開導,一日夫妻百日恩,有什麼話就不要藏著掖著,如果對枕邊人都不能坦誠相待,那世上還有誰是值得相信的呢?」
魏南風的目光在欒東洋臉上逡巡一陣,意有所指:「曹操生性多疑,枕邊常年放一把佩劍,床榻本是一個人最放鬆的地方,他卻放了戾氣這麼重的東西,久而久之,人的磁場會受干擾,腦子裡成天擔心著這個算計我,那個算計我,不頭疼才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