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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臉色早就變得蒼白，卻還是點了點頭。

    陳妮冷笑，迎上他目光，把早就想講的話說了出來：「千璽。我們先分開一段時間。」

    獵鷹

    她一聲不吭回沈家呆了一個多月，告訴沈家父母是公司年假放的時間長，並沒有引起什麼懷疑。倒是沈斯陽，整日裡盯著她左看右看，最後她敲他腦袋：「有什麼事就問。」他笑：「和小男孩鬧彆扭了？」

    她拿出春天的衣服，才發現自己瘦了不止一星半點。

    她一直看不得他皺眉，那次也不例外。

    王俊凱打電話來說易烊千璽生病了在醫院，她就沒忍住飆車去了，到了才被告知已經出院回家。

    推開那扇門的時候她以為是回到了過去，18年剛認識那會兒，酒九給她鑰匙讓她去看他。只是如今她拿的是自己的鑰匙，輕而易舉的順著記憶插入轉動，門就開了。

    他依舊是如那天一般剛從廚房出來，端著水杯，穿著她逛街時給他買的家居服，一臉詫異的看著她。

    她本是準備了一堆的問題要問，卻在一瞬間無話。

    「小凱說你生病了？」她換了拖鞋進門，雙手握拳，掩飾不住的緊張。

    「沒事了。還是老毛病，前兩天天冷，沒注意，就著涼了。疼得厲害就去了醫院。」

    他明明是端著水杯走到沙發上坐下一臉毫不在意的說著，可那語氣里藏的意思分明是在怪她。她把他一個人扔下一個多月，天冷他不在乎，疼的時候她不在。

    陳妮慢吞吞的挪到他身邊坐下，歪頭問他：「那現在好點了沒？」

    他卻不看她，吞了幾粒膠囊喝了一大口水才開口：「還行吧，就是走路的時候還有一點疼。」

    「那我給你按摩一下，按摩最管用了。」她急急忙忙開口，說著就要彎身搬著他的腿往自己腿上放。

    「陳妮。」他叫她全名，不帶一點感情。她這才想起來兩個人分明還是在冷戰狀態，悻悻得直起身一臉尷尬。

    「知道錯了？」他冷著臉開口，她陷在他眼神里不自覺的點了點頭，卻看見他放鬆下來，放下杯子笑著看她。

    她不知所措的時候他已經把她壓倒身下，背部是軟軟的沙發，他手指繞到她頭髮後面，她頭髮剛長長到能綁起來的程度，冬天冷她還是散著蓋著耳朵。

    他吻她嘴唇，先是輕柔，後又跟攻掠城池般。

    最後他喘著粗氣問她：「我今年21歲了。可不可以？」

    她閉著眼睛點了點頭，他一把把她抱起來去了房間。

    明明是只有一個月，卻像是久別重逢，她那時候才真的了解俗話說的：「小別勝新婚」。

    他倆剛和好不久，晚上他剛工作完回來，一回家就鑽到書房裡說今晚是BigBang十五周年巡演第一站他要看直播。她窩在廚房做芝士排骨，卻聽他在書房裡嚷嚷：「怎麼看著看著一下黑屏了？」

    她正在給加熱，心不在焉的回了句「重啟看看。」

    過了一會估計他還是在抱怨：「不行啊……啊……我的權志龍……電腦壞了吧，怎麼中間出現小紅點。」

    她一下子呆住，火都來不及關就往書房走，腦子裡嗡嗡作響。

    許是她氣場太強，他看來自動讓了座，說著「你看看怎麼回事。」

    然後她在鍵盤上飛速輸入著字符，電腦重新亮起來，不過是黑屏白字。不是英語更不是中文，他呆在一旁，看著她來往於臥室和書房間掏出另一部他從沒見過的手機，她來來往往，像是已經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置他於一旁不管不顧……

    他聽見她打電話。

    「西南獵鷹，37，海冬青。」

    然後電腦上出現一個圖標以及各種類別的文字。

    她又打電話給崔夏天。

    他只聽得到她的聲音。

    「餵。刑軒？你看到了？好，你把電話給夏天。」

    她先是心平氣和的交流著，說著「我更熟悉，更有把握。」電腦發出響聲，電腦屏幕像是以前電視機沒信號時般只有黑白條紋。

    後來她說話聲漸大，索性開了免提，手機放在桌子上，雙手噼里啪啦的敲鍵盤。整個過程沒看他一眼。

    他已是無心顧及電腦屏幕上顯示了什麼內容，崔夏天在那邊喊了什麼話。

    混著小孩子哭啼以及男人的安撫聲，她額頭上出了細汗。

    最後他聽見她喊，出口髒話：「崔夏天我TM的告訴你，你我都清楚這次比上次難多少。十個人有九個人抱著死的心態去的。我TM的死了無牽無掛，你呢！你兒子呢！你當時總說可憐我我爸媽死在戰場上剩我一個人！你TM的能不能可憐一下你自己的兒子！你死了MB他怎麼辦！」

    她喊完一番話，那邊突然斷了線。她一手拿起手機連看都不看往身後一摔，手機摔在地上發出巨大的響聲，她罵了一句「fuck」轉身要去撿，回頭卻發現他已經不知道呆立在門口多久，面無表情卻淚流滿面。

    三年前陳妮與沈斯陽被連提數級，那時候最高領導人就在房間裡坐著等他倆，她在進門前暗自下了決心。聊到最後，她開口，問坐在首座的人：「首長，這榮譽對我來說是無關緊要了，我冒昧請求，請國家看在我此次立功的份上，給我一個以後拒絕參戰的權利。」

    她開口，在場所有人瞪大眼睛看她。沈斯陽握著拳頭坐在她身邊不言一語，崔夏天他爸先反應過來，坐在對面對她瞪眼，她低著頭，不看現場所有人。她身為軍人，並非不知此要求有多給這個身份抹黑。坐在首席的人卻笑了，問她為什麼。陳妮這才抬頭，盯著他眼睛：「我為一女流之輩，餘生只想過平淡生活，盡全力愛自己所愛之人。」

    從房間出來，刑軒打趣：「行啊沈斯陽，陳妮為了你放棄整個軍區啊。」

    沈斯陽只是笑不說話，她在旁邊一言不發沒有任何表情。

    她在越南的時候，最怕再也不能見到他，最怕三周年那一面是永別。

    三年前是她任性選擇退出，如今是她自願加入。

    冬春交替之際，萬物復甦，只是北京仍有寒流經過，三月下了大雪。六點的時候，時鐘分針每走一步，天色就暗一度。

    陳妮去廚房關了火，做的飯早就燒焦，芝士滾在一塊塊排骨上，粘稠的發黑。

    她到客廳，扯了扯嘴角強顏歡笑：「飯都焦了，點外賣吧，想吃什麼？」

    易烊千璽還是立在門口，看著陳妮拿了手機坐在沙發上滑動著屏幕，一邊看一邊對食物做著評價，最後把手機往沙發上一放，頭靠在沙發背墊上，雙手捂住眼睛。

    2021年，易烊千璽在她面前還是會哭，卻是比她鎮定了許多。

    「我不會讓你去的。」她靠在沙發上，聽見他開口，聲音平靜沉穩，語氣是毋庸置疑的命令。然後她聽見腳步走動的聲音，他到她身邊坐下，拿了手機，翻著她剛剛看的外賣，邊看邊說：「不然吃這個吧。嗯……冒菜也不錯……不然就叫海底撈外賣……冒菜可以下次吃，下次你再把飯給弄糊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