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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3 21:06:07 作者: 王覺仁
    韋老六暴怒,對著手下大吼:「殺了他們!」然後向躺在地上的冥藏跑去。

    那些黑衣人回過神來,再次對玄甲衛發起攻擊。有兩個黑衣人高舉橫刀,殺向楚離桑和綠袖。蕭君默大驚,縱身一躍,擋在她們身前,右手橫刀掄出一圈弧光,將兩個黑衣人手中的刀全部砍落,然後身子一旋,左手匕首一抹一刺,那兩個黑衣人便一人捂著喉嚨、一人捂著胸口,同時撲倒在地。

    此時,玄甲衛只剩下三人,而黑衣人則還有十六七個,雙方力量對比一目了然。三名玄甲衛主動撤到了蕭君默身邊,將楚離桑她們護在中間,而黑衣人則從四個方向逼了過來,將他們圍在當中。

    韋老六扶起冥藏,拉下自己的面罩,愴然道:「先生,您怎麼樣了?」

    冥藏顯然傷得不輕,氣息有些虛弱:「叫弟兄們……停手,撤。」

    韋老六以為自己聽錯了:「您說什麼?」

    冥藏抬起頭,陰沉地盯著他:「我說,讓弟兄們撤!」

    韋老六大為不解:「可……可她們把您傷成這樣……」

    冥藏先生目光如刀,「釘」在了韋老六臉上。韋老六悚然,轉頭對著手下大喊:「弟兄們,撤!」

    那些黑衣人遲疑了一下,隨即依言撤了過來。

    韋老六背起冥藏,帶著手下朝松林的東邊撤去。離開之前,伏在韋老六背上的冥藏緩緩回頭,朝楚英娘的方向望了一眼,目光中似有無限的憾恨和憂傷。

    楚英娘躺在楚離桑懷中,雙目緊閉,臉色蒼白,傷口處的鮮血汩汩流出。楚離桑用手死死按住母親身上的傷口,滿臉淚痕,一旁的綠袖也一直啜泣,不知所措。蕭君默急道:「楚離桑,得趕緊把你娘送到驛站,給她止血……」

    楚離桑回過神來,伸手要把母親抱起,卻因悲痛而手軟無力。蕭君默不由分說抱起楚英娘,快步向驛站跑去,楚離桑和綠袖只好緊跟在後面。

    蕭君默對手下道:「你們先走,叫劉驛丞準備金創藥,最好再找個醫師,快!」

    三名玄甲衛得令,飛速朝驛站跑了過去。

    此時天已微明,遠處的甘棠驛在淡淡的晨光中露出了模糊的輪廓。

    驛站中,恰好有一位回鄉省親路過此地的張姓老太醫,隨身帶著藥箱。當蕭君默抱著楚英娘大汗淋漓地回到驛站時,劉驛丞趕緊幫著把人抬進了一間客房中,張太醫立即取出金創藥,叫眾人在外面暫候,說這麼多人都擠在裡面也沒用。

    楚離桑和綠袖只好站在外面等。蕭君默看著楚離桑心急如焚、淚流不止的樣子,心中大為不忍,想安慰她幾句,又怕惹她更傷心,只好把話咽回去,埋頭在庭院裡來回踱步。

    約莫半炷香後,張太醫臉色沉重地走了出來。楚離桑、綠袖、蕭君默、劉驛丞一下全都圍了上去。楚離桑一把抓住他的手:「太醫,我娘沒事了吧?」

    張太醫一聲長嘆:「這位娘子,老朽不敢瞞你,你娘受創太深,臟器破裂,雖然老朽暫時幫她包紮了傷口,但內臟的創傷無法補救,且體內的大出血也根本止不住……抱歉,老朽實在是回天乏術!」

    楚離桑渾身一震,呆呆地看了張太醫一會兒,然後一頭衝進了客房,綠袖也哭著跟了進去。

    床榻上,楚英娘的臉已經毫無血色,但她睜開了眼睛,目光中居然透著一股安詳和平靜。楚離桑一下跪倒在榻前,抓住母親的手,眼淚不可遏止地潸潸而下。綠袖也跪在一旁,不停地抹眼淚。

    「桑兒,別哭……」楚英娘輕撫楚離桑的臉,微微笑道,「人固有一死。娘唯一的遺憾,就是沒有看著你出嫁……」

    「娘!你不會死,你不能死!」楚離桑終於開始號啕大哭,「現在爹被抓走了,你又要丟下我,我不讓你死!」

    「桑兒,聽娘說,娘時間不多了,有些話必須告訴你。」楚英娘虛弱地道。

    楚離桑驀然想起母親被揭下面罩的一瞬間,那個面具人似乎喊了她一聲「麗娘」,當時根本來不及去想,可現在一想起來就覺得不對勁了。

    「桑兒,你聽著,娘過去不叫英娘……」

    「是叫麗娘嗎?」楚離桑漸漸止住了哭泣。

    楚英娘點點頭:「娘過去的名字是虞麗娘,現在用的這個名字,是你外祖母的……」

    「娘,您和爹為什麼都要隱姓埋名,你們到底在躲什麼?」

    「我們在躲避仇恨、野心、殺戮……桑兒,不管娘過去是誰,經歷過什麼,你都不要再追究,什麼都不要管。你和綠袖要逃得遠遠的,平平安安過日子……」

    「娘,發生了這麼多事情,您叫我怎麼平平安安過日子?」楚離桑哽咽地說,「您說有些話要告訴我,難道就只有這個嗎?」

    楚英娘苦笑:「娘何嘗不想把什麼都告訴你,但是……桑兒,娘現在只能對你說一句話,發生在咱們身上的所有事情,都跟《蘭亭序》有關。」

    「《蘭亭序》到底藏著什麼秘密,為什麼會把我們害得家破人亡?」

    「桑兒,還記得娘對你說過的話嗎?這世上有些秘密,是永遠不可去觸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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