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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3 21:04:20 作者: 紀桉
    可能是晚上微微喝了點酒的問題,我甚至覺得,現在讓我把車開上天都沒有問題。

    我很想再踩一腳油門乾脆就狠狠的甩開任菲算了,可是,我耳邊又傳來了剛剛白懿梁那一陣悶哼聲,我就下不去腳。

    白懿梁那一聲壓抑的悶哼聲就像是在一雙無形的大手在緊緊掐著我的脖子,讓我喘不過氣來。

    事實上也不是他不讓我喘氣,是我緊張得大氣也不敢喘一下。

    這個節骨眼,再有一個不慎,我真的就得叫任菲叫姐姐了。

    第乍見之歡二十七:車翻了

    這個節骨眼,再有一個不慎,我真的就得叫任菲叫姐姐了。

    人命事小,丟人事大。

    白懿梁若真是吐在我車裡了事小,讓我喊任菲一句「姐姐」,丟臉事大。

    我的好勝心以及對白懿梁的不在乎並不影響我加速。

    身後的任菲還在死死咬著我,她是怎麼也追不上我的,我也沒有辦法在一瞬間把她給甩脫更遠。遠。

    這該死的僵持。

    我摒除所有雜念看著前方,我甚至都能看到空氣被車子劃破成為一條條透明的帶子從我面龐邊飛快的掠過。

    周圍萬籟俱寂,這一瞬間,我只活在這條公路上。

    還有最後一個彎道,假如我能夠再次搶占內道,那我應該就可以把任菲再甩開一點點了。

    我穩住速度,暗暗的看著前面,慢慢的也進入了狀態,以前在這條公路上馳騁的的感覺再次回來了。

    如果我感覺沒有錯的話,再過半分鐘,應該就到了最後一個彎道了。

    我不動聲色的穩住當前速度,故意堪堪堵在任菲車子前方,抵擋住她的視線。

    這樣做很小人,也十分危險。賽車麼,比賽麼,不就是這樣。我們本來就是一場見不得光的比賽,難道你還指望我們能夠光明正大的來一場?

    任菲估計也是發狠了,猛地提高了速度,差那麼一點點就和我追尾了。

    差一點,我們這對相愛相殺的孽緣姐妹就得牽著手去閻王爺那裡報導了。

    搞不好白懿梁還得陪著我「殉情」。

    好在她只是虛張聲勢,並不真的敢來撞我。

    除非她是一整個家的人都不想要他們的小命了。

    任菲這一個虛晃一招再次讓我領教到了什麼叫最毒婦人心,也讓我領教了白懿梁的身體是有多弱。

    因為我不經意的一瞥,竟然發現,白懿梁竟然已經把自己的嘴唇已經給死死的咬住,嘴唇紅的都快都快出血了,額頭上,全部都是細細密密的冷汗。

    其實我倒不害怕翻車,我也不怕白懿梁死了。

    我就怕白懿梁死在我車上,到時候他那個侄控叔父,得把我吊起來打一頓之後給他殉葬。

    但是我也不想輸。

    更不想輸給自己一直討厭的人。

    我不管不顧的身旁還有個身體不好的人,很快,我又熟練的猛地加速,狠打方向盤,想要在趁這最後一個轉彎的機會去甩開任菲一點點。

    果然,我真的就在最後這個彎道稍稍甩開了任菲,甚至還配合著來了一個漂亮的漂移。

    可是就是這個很不錯的漂移,令白懿梁瞬間沒了防備的狠狠的歪向了一邊。

    沉重又清脆的「嘭」的一聲,如果沒有聽錯,那應該就是白懿梁的額頭狠狠的撞向了車門邊沿。

    緊咬著的唇,額頭滲出的細密的汗,鼻腔里溢出的不適悶哼聲,還有剛剛的那一聲悶響。

    終於,我也不知道我是什麼時候長了一顆良心,我把車子停在了路邊。氣鼓鼓的下了車,惡狠狠跑到白懿梁那一側車門,把車門打開把半死不活的白懿梁給拖出來,扔到路邊。

    他在路邊剛一站定,就開始上氣不接下氣的嘔吐起來。

    白懿梁心臟一直都不好,不能太過動氣,也不能幹重活兒,幼時甚至都不能彎腰,可是今晚,他卻為了他那可笑的面子非要和我一起飆車,甚至都快送了命。

    我看著他慘白的臉色,在路邊對著雜草彎著身子不斷地嘔吐,直到胃裡沒有東西可以吐了,他還在吐著酸水。

    這一刻,我對他,心底忽然有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情愫。

    有嫌棄,有心疼,也有不忍心。

    甚至,我在譴責著自己。

    但是這一念頭只在我心中存在了三秒。

    下一刻,我就想,哪怕其實我把他扔在這裡,讓他死在這荒郊野嶺怕是也沒人知道。

    頭頂的昏黃色的路燈燈光寂寥的照射在他的身上,把他的襯衣也給染上了一層溫暖的光華。這一瞬間,我才看清楚,原來他的身體是如此的單薄。

    早在白懿梁第一波嘔吐的時候,任菲就從我身邊「唰」的一下就過去了。

    她的車駛過的一瞬間,她竟然還頗為嘚瑟的對我鳴笛。

    我們身後也有跟著一起看熱鬧的人,有人看到我和白懿梁的車停在路邊,也馬上停車過來問我們怎麼了。

    在這一場角逐中,他們是看清楚了的,在這最後一個能夠翻身的路口,我是甩開了任菲的。若沒有什麼意外的話,任菲是贏不了的。

    可是這個意外就是出在白懿梁身上。

    我心軟了。

    有人憤憤的說:「趙趙姐我早就說了我可以陪著你的,就讓他替你拎包就好了,現在好了,你本來能贏的,現在卻輸的這麼憋屈。」

    「就是就是,要不是趙趙姐你這點小意外,那任菲能討到便宜?」

    「要我說,你把他扔這兒,叫任菲回來,再來一場!」

    「我我我!我陪你……!」

    我聽著人群中這幾道熟悉的聲音在替我抱不平,我卻覺得無比坦然。

    反正他們也都知道任菲是勝之不武,那這虛名也都無所謂了。

    白懿梁還是很難受,還是在路邊毫無形象的乾嘔,鬼使神差般的,我竟然忍不住伸手替他順著後背,聽著人群中對白懿梁的紛紛議論,都在猜測著他的背景。

    沒有一個猜對的。

    甚至有好事者在我旁邊問他的來歷背景。

    我有點不耐煩了,高聲道:「誰有水!誰有紙巾!給我一點!都別在我邊上煩我。」

    會看臉色的已經給白懿梁遞上了礦泉水好讓他漱口,也有花痴的小女生給白懿梁遞上了紙巾,可是白懿梁卻沒有接過,而是從褲子兜里掏出一方疊的方方正正的手帕輕輕擦拭著嘴角。

    這一動作看得我石化了。

    你特麼都能隨身帶手帕你為什麼不隨身帶張銀行卡?

    晚餐都是我付的帳!

    於是我又恨恨的重重的在他背上拍了幾下。

    簡直了。

    等到白懿梁終於恢復了正常臉色,直起身子時,任菲帶著她的小男模過來了。臉上都是得意的神色:「不好意思,你輸了,願賭服輸,這一次,你得乖乖叫我一聲姐了吧!」

    我看著她小人得志的樣子,不知道為什麼心中沒有以前的那種氣憤了,竟有種坦然。

    不知道在哪裡看到的一句話:真正比你優秀的人,是不會有閒工夫理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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