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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3 21:04:20 作者: 紀桉
    可是當我看到他排開他的那些瓶瓶罐罐大杯小杯的時候,我沒有耐心了。

    因為我是真的渴了。

    除了秦漠和畫畫,我對其他無足輕重的東西真的是一點耐心也沒有。

    白懿梁因為常年不見陽光,所以皮膚帶著一股透徹的白,並不是病人的那種因為缺血和營養缺失而帶來的蒼白,看的出來,白懿梁這幾年的調養,身體比小時候已經好了很多了。

    但是依舊還是不好。

    因為這麼熱的天了,在普通青年都恨不得裸奔的日子裡,他卻還穿著帶有一點衣領的和唐裝有一絲類似的藏青色襯衣。

    扣子扣得嚴嚴實實,就連袖子也是完完整整的放下來,沒有挽上去。

    白懿梁在烹茶的時候,是很安靜的。周身環繞著清雅淡然的氣息。

    茶室里並沒有開空調,但是窗戶也是關得緊緊的,並不通風。好在大山裡的溫度並不是很高,我今天也是穿的短裙,所以也並沒有覺得熱。

    倒是白懿梁,穿這麼多,也沒有看到他額頭上出一點點汗。

    服氣。

    末了,茶終於烹好了,他為我斟了一杯,雙手捧給我。

    我接過,咕咚一口,喝光光。

    這就是感情深,一口悶。

    就這麼一小口,也就剛剛解個小渴,依舊還是口乾舌燥。

    我沒有嘗出半點綠茶的清香。

    可能是香味太淡吧。

    我把杯子遞過去,挑了挑眉毛。

    「還要。」我說道。

    白懿梁看著我笑笑,絲毫沒有取笑我的牛嚼牡丹,而是又好脾氣的替我斟了一盞茶。

    我接過,咕嘟一口,喝光光。

    白懿梁微笑著看著我,眼睛裡都是滿滿的柔軟。

    不是疏離的客氣,也不是淡漠的事不關己。

    就是一種包容與關懷。

    但是又與秦漠對我的包容不一樣,他看我的眼神,是我不了解的一種情緒。

    我把杯子遞過去,挑了挑眉毛。

    這一次,我沒有再廢話,而是直接了當的說:「太難喝了,一點味道都沒有,我想喝酸梅湯。」

    白懿梁毫不在意的無視著我的我故意刁難,低頭收拾著那些茶具輕輕自嘲道:「看來是我技術不好啊,你這麼嫌棄,也是辛苦你了。」

    他的話,軟軟綿綿的,卻一個字有一個字的分量,清晰又澄澈,在我心底砸下了一個個的小漣漪。

    我忽然思考起來,我到底該用各種面目去對待他。

    是帶有明顯的刁難呢,讓他知難而退放開我呢?還是去順從他,哄著他,把他哄高興了,放我走?

    我看著面前這個和秦漠五官身段都很相似的青年,心底的無名邪惡感漸漸升起。

    都是因為他,才害得我和秦漠斷斷續續的分離了好幾年。

    如果除去那麼幾年的彎路,我和秦漠的孩子都能打醬油了。

    都是因為他,我才得替秦漠賠這個人情,做他的未婚妻。

    如果不做他的未婚妻,那麼現在我肯定已經能把秦漠壓在書桌上餐桌上電腦桌上辦公桌上太陽了。

    都是因為他,我現在還得忍辱負重的住在他家裡而冷落了我的秦漠。

    如果不住在他家裡,我就可以不用見到這個討厭的人還有他那個討厭的小叔了。

    想想就心塞。

    算了,走一步算一步。我還得抽空把秦漠給穩住。

    由於白懿梁的身體原因,他一直都是喝的牛奶豆漿果汁白開水這些簡單和營養健康的飲品,很少喝什麼酸梅湯。

    於是他只好吩咐廚房給我做了一杯和酸梅湯味道差不多的蜂蜜柚子茶。

    末了還一個勁的安慰我說委屈我了。

    客氣得讓我都害怕。

    一下午,他就帶著我在他的別墅里到處晃悠,獻寶一樣的給我看他的那些收藏品。

    白家果然是有文化的黑幫,他們家的藏品都是古色古香的很有文化底蘊的東西,字畫扇面,玉石擺件,無一不是孤品,世上再也找不到找到第二件。

    看著看著,他忽然非要送給我一個白翡手鐲。

    像我這種就愛占小便宜的人本來是想要的,可是最後想想,我們之間,最好還是一開始就不要有什麼牽扯。

    可是他的態度忽然變得強硬,緊緊捉住我的手,我掙脫不開。

    其實也不是掙脫不開,而是怕一個手勁大了傷到他。

    最後真的拗不過他,只好收下。

    但是到我回房時,我立馬就取下來了,隨手放進了床頭櫃中。

    我以為今天可能就會這樣安安穩穩的過去了。

    可是這個萬惡的白小叔,他竟然在晚餐時回來了。

    第乍見之歡十七:食用油SPA

    可是這個萬惡的白小叔,他竟然在晚餐的時候回來了。

    他回來的時候,正好趕上我和白懿梁在吃晚餐。

    白懿梁還是個很傳統的人,家裡的菜式也是以中式為主,晚餐的擺盤也很精緻文雅。

    看的出來白懿梁平時是一個要求很高的人。

    俗稱閒得慌。

    病了就好好養病吃點病號餐就算了,吃個飯也要這麼講究擺得這麼好看。

    對於我的吐槽,白懿梁表示躺槍。

    因為菜不是他做的,是廚師做的;擺盤也不是他擺的,是廚師擺的。

    當然,因為我不喜歡他,所以我在白家看到的所有不順心不順眼的事情,都歸咎到了他的頭上。

    即便他長得好看,即便他對我還是很不錯,但我依舊不喜歡他。

    即便他是我名義上的未婚夫,即便眼下我是他的客人,但我依舊還是做出一副嫌棄他的姿態。

    我向來如此決絕,愛與憎如此分明。

    晚餐的時候,原本說是和客戶有應酬的白小叔,卻在我準備磨刀霍霍向豬扒的時候,回來了。

    為了表示禮貌,我不得不放下手裡的刀叉,起身頷首,待到白小叔坐下後我才繼續吃飯。

    白懿梁真的很矯情,我們明明在一張桌子上吃飯,但是我們吃的東西卻不一樣。

    我這邊是西式豬扒餐點水果沙拉,白懿梁面前卻是雞湯和一些中式的家常便飯。

    怪異的局面。

    我低頭不語,慢條斯理的吃著我的豬扒。

    在我五歲的時候,我一直覺得這個世界上最美好的東西,不過就是肉與金錢。

    直到秦致遠將我接回家,我遇到了秦漠。

    那個將我從泥濘中扶起的男孩,那個細細為我上藥的男孩,那個出手制止住秦淮欺負我的男孩。

    很多很多。

    從我遇到秦漠開始,我的世界裡,就又多了一個追求,就是色。

    這個色,就是指的秦漠。

    在我心目中,秦漠的地位,比一整座金山,比一整個屠宰場的肉,給我的誘惑還要大。

    換言之,肉和錢,在秦漠面前,對於我來說,都不算什麼。

    除非你給我三倍的錢和肉,我還可以考慮考慮。

    我發現和不熟的人在一起吃飯是真的很尷尬。

    雖說孔子說了食不言寢不語,但是你讓我一個勁的只吃飯不說話我還是頗為無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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