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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3 21:03:26 作者: 白鷺成雙
「楚家生來保衛皇室,可若遇更明之主,卻依舊死守司馬之族,是為何?」張術正經了神色,問了這麼一句。
瀲灩一驚,下意識地往外面看了一眼,而後讓休語將門關上。
「先生方才之話,足以得斬首之刑。」她沉了臉色。
張術捻著鬍鬚輕笑不語。
瀲灩心裡突然就跳了起來,她向來最依賴先生。卻不知道他什麼時候有了這樣的想法。連他也覺得,江山該易主了麼?難不成當真要把司馬家的江山拱手讓給那亂臣賊子,才算得明智?
韓朔也許會是明君,但這不是他的天下,終究名不正言不順啊。
「先生…」她想再說,外頭卻傳來德公公的聲音:「貴妃娘娘,皇上聽聞張大人回宮,正在議事殿召見。」
張術起身,深深地看了瀲灩一眼,笑道:「老臣當年說過的話依舊算話。有臣守娘娘後方,當保娘娘,不敗韓朔。」
瀲灩皺眉,看著他開門出去,總覺得不安生。
發生了什麼她不知道的事情麼?先生如今怎麼會有事瞞著她了?門再次合上。蒹葭宮裡一片安靜。
坐在桌邊想了一會兒,瀲灩嘆了口氣,頭都想痛了。
伸手去端茶,一個晃神,卻把茶杯撞到了地上。啪地一聲響,外頭的休語嚇了一跳,連忙要推門進來看。
卻不知為什麼,門推不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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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づ ̄3 ̄)づ╭?~狐狸來了
第一百七十九章相思情意濃,妾心涼難暖
「娘娘?」休語嚇了一跳,連忙拍門。什麼時候把門給鎖上了?
屋子裡一片安靜,沒人回答她。休語急得跺腳,左右看看,就打算撞門。
「我沒事。」裡頭瀲灩的聲音平靜地傳出來,阻止了她的動作:「休語,你帶人將四周守好,不要讓任何人進來。」
很穩重的語氣,像是什麼也沒發生一樣。但是仔細一聽,裡頭還是帶了些顫抖。休語有些疑惑,但是自家娘娘還能開口說話,那便照辦。
紫檀色的袍子垂在地上,修長的手指拉住了她想伸去撿碎片的手。瀲灩鼻息間頃刻盈滿這個人的味道,根本不用抬頭,也便知道是誰。
她說話很順暢。身子卻是僵硬著動也動不了。聽得外頭安靜了,也沒仔細想想自己為何要這麼說。有賊人闖宮,她該大聲呼救才是,怎麼下意識的反應,竟是讓人不要進來。
「娘娘可是想念我了?」面前的人拉著她的手將她慢慢扶起來。語氣裡帶了三分調笑,還是一貫不正經的樣子。
好久沒聽見這聲音了。
瀲灩怔愣了一會兒,隨即反應過來,一把甩開他的手,戒備地抬頭:「你為什麼會來?」
韓朔眼眸深深。瘦了些的臉線條更加硬朗。看見她,雙眼裡有溫暖的東西稍縱即逝。
她幾乎覺得自己要忘記他的模樣了,現在一看,心裡竟有說不清道不明的東西翻湧上來。想努力逃開,身子卻被他困在椅背之中。動彈不得。
「想念你了,自然便來了。」韓子狐微微低頭,伸手將她整個人從椅子裡撈了出來,按進懷裡。臉埋在她的肩上,深深地吸了一口氣。
瀲灩怔忪。韓朔這是吃錯藥了?怎麼一來就是這樣…這樣溫柔?她記得?河邊上一別,他應該是恨透了她。本以為再見,必然會是劍拔弩張,卻怎麼…
「瀲灩,我想你。」肩上的人悶悶地道。
她僵直了身子。
「一直很想見你。」韓朔的聲音沙啞,微微將她拉開些,低頭便含上了她的唇。舌頭霸道地撬開她的牙關,帶著些瘋狂地吮吸她。
瀲灩心尖一顫,手一翻,指間的銀針毫不猶豫地就要往韓朔身上扎。
他似乎在笑,右手伸過去,溫柔地與她十指相扣,將那銀針弄掉在了地上。
「你還是一如既往的狠心。」離開她的口舌,韓朔輕輕咬了咬她的唇瓣,笑道:「我還以為娘娘看見我,多少會有些高興。」
瀲灩神色很複雜,慢慢伸手將自己的嘴唇擦乾淨,然後深吸一口氣,一腳踹向面前的人。
「高興?」
她退後幾步,脫離他的鉗制。笑得嫵媚大方:「你若是被囚車押著到本宮面前來,本宮會高興的。可是現在,你擅闖皇宮,輕薄於本宮,還覺得本宮該高興?」
他該是在戰場之上的,不是說親自領兵麼?那大軍他不守,又是怎麼進了新都,又進了皇宮?周圍的人,難道沒人察覺到麼?韓朔是不是瘋了傻了,這樣的情況之下。也敢獨自站在她面前來。
咬咬唇,瀲灩心裡有些亂,手裡又捏了一支銀針。
「我忘記了,你還恨著我。」韓朔低笑,搖著頭靠近她:「我也是該恨你的,萬魂谷一役,娘娘讓在下損了不少的人。」
他進一步,她便退一步。
「可是怎麼辦呢,有些事情,我想同你說,想看看你我之間,究竟還有沒有一絲可以回頭的餘地。」他低聲說著,將她逼至了牆角,星眸灼灼,伸手捏著她的左手腕。
「娘娘想聽麼?要不要聽聽看,你我的人生,都錯落在了怎樣的誤會裡?」他問。
瀲灩皺眉,看著面前的人。
誤會?他們之間的誤會,向來只多不少。可是那又如何呢,現在還能有回頭的餘地麼?韓朔瘋了,她可不要跟著瘋。好不容易忘卻的人,可不能再次叫他占了心。
他隻身闖新都,怕是該做好了被活捉的準備了吧?與其讓他落在其他人手裡,不如她親手來。
「若說誤會,最大的誤會,便是本宮幼時,將對你的欣賞誤認為了喜歡,這才誤了這麼多年。」她想了想,笑著開口:「你能說出比這更大的誤會麼?」
面前的人臉色一沉,捏著她的手也緊了緊:「楚瀲灩,你什麼時候能對自己坦誠一些?」
欺騙自己,當真能讓她更快樂麼?說什麼欣賞不欣賞,那么小的孩子欣賞個鬼!承認一句喜歡他能死麼?哪怕…哪怕說是曾經。
瀲灩冷冷地看著他,跳得快了些的心終於慢慢平靜下來。這人出現得太突然,嚇著她了。現在冷靜下來。她突然想到了張術。
韓朔能這麼順利的進宮,會跟先生有關麼?他進來,難不成當真只是單純地見她一面?
用腳趾頭想也不可能,韓朔沒有這麼兒女情長的時候,更何況對象是她。
「你若是沒有其他的事。還是先放開我比較好。」瀲灩睨著他,淡淡地道:「如今立場不同,我是晉惠帝的貴妃,是他的人,不再受你鉗制了。再這樣親密。似乎有些不妥。」
眼睛微眯,韓朔伸手拂過她的唇:「他的人?」
「是啊。」瀲灩微微一笑:「真正的貴妃。」
韓朔冷靜起來太不容易對付,還是惹怒他比較好。這人雖然不愛她,卻向來容不得其他人碰她。讓她尋著機會大叫一聲,休語說不定能機靈地找人來救她。
韓子狐臉色很難看,死死地瞪著她許久,聲音有些顫抖地又問了一遍:「你,與他做了什麼?」
瀲灩眨眨眼,很是無辜地看了他一會兒,然後咯咯笑起來:「你說的這是哪裡的話。天天同床共枕,他又不是以前的傻子,該做什麼你不是最清楚了麼?」
手腕上的力道陡然變大,瀲灩痛得微微皺眉,卻見面前的人胸口起伏,一雙眼裡帶了血紅地看著她。
他清楚?他該清楚什麼?韓朔急喘幾聲,腦海里有畫面飛快地閃過,令他心口緊縮。這樣的話,她也同他說得出口,當真是在乎一個人的時候,那人便可以往自己心口隨意地捅刀子。他恨不得撕碎她,卻又難過得只想抱緊她。
他的她,誰染指半分,他定然叫那人永世不得翻身!
瀲灩看著韓朔的眼神,覺得有點心驚。卻抓緊機會,一把推開他,掙扎著沖門口喊了一聲:「休語!」
韓朔飛快地將人打橫抱起來,低頭狠狠在她唇上咬了一口,血珠瞬間冒了出來,痛得她揮手就打。
「啪。」他的臉微微側過去,眼神也冷了一些,腳下卻沒停,抱著她一腳踢開了殿門,翻身上了蒹葭宮的宮牆。
「娘娘!」休語見人抱著瀲灩出來,嚇了一跳。仔細看清了那人的臉,更是臉色慘白。
「休語,去通知禁軍!」瀲灩掙扎,卻被這人抱得死緊。只能大聲道:「讓人死守住宮門!」
韓朔冷哼了一聲,扛起她,扯下自己的披風將人給裹緊,復又抱回懷裡,跳下宮牆順著宮道往外跑。
「你要帶我去哪裡?」瀲灩寒聲問。
韓朔不答,下巴繃得緊緊的,一句話不說。只往前走。過了一扇門,前頭便是禁軍裝束的人,圍成一圈。
瀲灩以為有救了,正想鬆口氣,卻見韓朔停也不停地往那群人而去。走得近了,為首的一人越過他們往後走,側身而過的時候瀲灩聽著他道:「太傅放心,後面交給我們。」
宋渝的聲音。
瀲灩突然有點絕望,她怎麼忘記了,沒十足把握的事情。這狐狸怎麼會做!
「韓朔!」胡天的聲音傳來,從另一扇門越到了他們前方。瀲灩心裡一驚,她有些怕了這位胡將軍了,叫他看見她在韓朔懷裡,這以後是沒安生日子過了。
韓朔停住了步子。輕輕用嘴將披風叼上來,蓋住她的臉。
「你好大的膽子!」胡天冷哼,身後跟上來一群禁衛,刀劍出鞘,擋著去路。
瀲灩看不見韓朔的神色,只是她離得太近,他身上的怒意陣陣,讓她都有些心慌。
「讓司馬衷出來。」清冷的聲音,完全與剛剛對她說話的時候不同。瀲灩知道這狐狸當真是被踩著尾巴了,生氣了。
「亂臣賊子,也堪直呼皇上名姓?」胡天冷笑一聲,一揮手,身邊的禁軍統統朝他韓朔過來。
瀲灩?了臉,被披風蓋著,只能祈禱他們的眼睛都長在該長的地方,別不小心打鬥傷著了她。胡天也當真是,都不問韓朔抱著的是誰麼?
周圍突然旋轉起來,抱著她的人似乎在躲避刀劍,側身後翻,動作定然很瀟灑。只是她這人質可不太好受,都要暈了。
「都住手!」有人急急忙忙地趕來,怒喝了一聲。
是帝王的聲音,瀲灩不知為何,大大地鬆了口氣。但是胡天那頭沒什麼聲音,似乎是下了死命令要殺韓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