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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3 21:03:26 作者: 白鷺成雙
「休語。」瀲灩無奈地抬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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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一章此城不能守,他要帶她走
「娘娘,這不是家長里短麼?」休語很是無辜地看著她。
瀲灩嘆了口氣。她這是魔怔了,心裡空落得慌,想聽人說話,聽著討厭的不想聽,不聽又覺得心裡空得慌。心情突然就煩躁了起來。
「罷了,你繼續說,長歌怎麼了?」
「長歌姑娘最近人很憔悴,不知道怎麼回事。」休語吶吶地道:「奴婢總覺得,她心裡應該惦記著什麼人。」
長歌麼?瀲灩漫不經心地想,她怕是惦記著秦陽吧,可惜秦陽已經有了家室,據說雖然花心,但心裡還是最喜歡他家夫人的。長歌如今與他,怕是也再沒有可能的了。
突然就有些同病相憐之感。瀲灩低笑。她又想多了。
接下來的幾天皇帝經常在蒹葭宮呆著,解雨臣和畢卓都輪流或者一起過來商議國事,半點也不避忌她。即便她再不想聽,卻也還是知道了韓朔的大軍已經要開始渡河,部分打頭陣的士兵已經在?河這邊安營紮寨。新都已經派出了伏兵。就是弓箭刀槍等武器供給成了?煩。
解雨臣好幾次說著這些事的時候,都側頭看她,像是想讓她開口。可惜貴妃娘娘眼觀鼻,口觀心,半分不為之所動。
皇帝也不急。慢悠悠地給她剝瓜子,一邊吩咐人做午膳,一邊告訴解雨臣,讓他們收天下之兵,聚之新都。銷鋒鏑,轉而為箭頭刀劍之器。如此一來,尚能頂上一陣。
瀲灩樂得清閒,對這些事半分不上心,每天繡繡花。吃吃點心,日子也就這麼過了。
直到長歌來找她。
長歌的表情很是嚴肅,屏退了所有宮人,將她拉到了內室:「貴妃娘娘,奴婢有事要稟告。」
瀲灩好奇地看著她:「什麼事?」
她從袖子裡拿出了一張信紙,沉重地展開,遞給她。
「吾甚念汝,已至新都,還望能出宮相見。----沖軒。」
秦陽?到新都了?瀲灩一驚,臉色跟著白了:「這是真的還是假的?他怎麼會告訴你?」
韓朔的大軍不是還沒過山谷麼?為何他會這麼快到新都?既然他到了,那麼韓朔呢?
瀲灩心亂了,捏著信紙緊緊地看著長歌。
「奴婢……」長歌咬了咬唇,朝瀲灩跪了下去:「這是秦沖軒的親筆字不假,奴婢與他…最近才開始有書信來往。奴婢對他,尚有餘情在,也當真不能將此事告訴皇上,只怕他落在皇上手裡,必然性命不保。可是他這樣無聲無息地到了洛陽,奴婢擔心會做什麼對皇上不利的事情。思前想後,也只能來找娘娘商量了。」
長歌叩頭在地。身子有些發顫:「奴婢一時糊塗,沒能…沒能及時斷了和他的來往,還請娘娘恕罪。」
瀲灩聽得心裡頗不平靜,長歌與秦陽,什麼時候已經到這樣的地步了?她還一直以為他們只是有些許情愫,應該沒來得及孕育,便被那一場動亂切斷了。沒想到竟然還偷偷發芽生根,這會兒要長成小樹了才來找她。
反覆將手裡的信紙看了兩遍,瀲灩深吸一口氣:「你先起來。」
長歌遲疑了一會兒,抬頭看她。
「現在不是論罪的時候。得先知道,秦陽來新都做什麼來了。」瀲灩將她拉起來,到桌邊坐下,很是嚴肅地道:「他是韓朔的摯友,韓朔不會平白無故讓他一人犯險先來新都,必定是有所圖謀。」
而秦陽這不著調的性子,竟然就這麼有把握長歌不會出賣他。他們之間,怕還是發生了很多她不知道的事情。
腦子裡轉了一圈兒,她看著長歌道:「秦陽讓你出去,那你便出去看看,看看他到底是做什麼來了,我們也好有個防備。」
長歌臉上的表情很是複雜:「若是當真有什麼不利的,奴婢要親手將他抓回來麼?」
她…即便是知道秦陽沒幾分真心,卻還是捨不得看他死。況且他來了,竟然只是要和她見一面。
「你都說了,他落在皇上手裡定然會沒命。」瀲灩安慰似的沖她笑了笑:「那本宮自然不會讓你難過。能制住他最好,可以關在皇上和韓朔都不知道的地方。不能制住,那便知道了他的目的也算你將功抵過。」
長歌神色一松,感激地看著她:「多謝娘娘。」
瀲灩搖搖頭:「無礙,順便本宮也同你一起去吧,你若是擺不平他,本宮也可以幫幫忙。」
「您出宮麼?」長歌微微驚訝:「皇上那邊,萬一起疑…」
「不會的,本宮會找好理由同皇上說。」想起帝王,瀲灩輕聲道:「他啊,沒有在本宮身邊布滿眼線,而是給了本宮很大的自由。」
溫柔得不像話。
長歌怔了怔,由衷地感嘆了一聲:「皇上當真是愛著娘娘您的,奴婢跟隨他多年,從來沒見他對誰這麼縱容。」
瀲灩別開頭,沉?了一會兒,站起來道:「就這樣吧,午時皇上還會過來,我便同他說。下午你便同我一起出宮。」
娘娘還是沒能接受皇上啊。長歌眨眨眼,起身行禮:「是。」
說了不想管。卻到底還是被卷進去了。瀲灩看著外面的天空,無奈地搖頭。她什麼時候能放得下這些輸贏愛憎,那才能真正給自己一個解脫。
很多時候的痛苦,都是自作孽。然而這世間上的人,誰又能當真灑脫得不顧一切呢?
午膳的時候。瀲灩跟司馬衷說要和長歌出去散心。因為長歌也算是心腹,又有武功,帝王也算放心,點點頭笑道:「愛妃可以替朕帶一串兒街上的糖葫蘆回來。」
「好。」瀲灩應了,用過午膳。便乘車同長歌一起出宮。
新都的繁華不下於洛陽,到底也是水運要塞,四通之地,貿易往來,人聲鼎沸。馬車剛走上街,就聽得外面陣陣的喧譁。
「真熱鬧。」寂靜久了的貴妃娘娘被這些聲音包圍,瞬間覺得像是活過來了一樣。她穿著普通的衣裳,梳了丫鬟的髮髻,臉上的妝容畫得很古怪,右頰多了一塊胎記模樣的東西。美顏霎時變鍾馗。
長歌撈著帘子看著外頭,秦陽在她回了信同意了之後,便讓人在宮門口候著。她們的馬車出來,就換了那人當車夫,一路往安靜的宅院方向而去。
馬車七拐八拐的,顛簸得兩個人都要暈了。瀲灩咬牙,很想問問那馬車夫是不是故意繞路呢,有那麼遠麼?
跑了半個時辰,車才在一家普普通通的院子門口停下。長歌先下了車,瀲灩低著頭在後面跟著。
主屋的門開著,門口站著一個人,老遠看見長歌,就笑著開口:「期佳人而至,當真是人間妙事。」
長歌翻了個白眼,打量了一番四周。除了門口守著的兩個人以外。裡頭就只有秦陽一個人。
他當真是單槍匹馬來闖的新都。
「你找我有事麼?」在他面前三步站定,長歌開口問。
秦陽笑眯眯地看著她,又看看後面低著頭的人:「不急,我還沒跟貴妃娘娘打招呼吶!」
沒怎麼刻意躲藏,反正也知道藏不住。瀲灩抬頭看向秦陽,咧嘴一笑:「別來無恙啊秦公子。」
叛國之人,官職一律不被新都承認。瀲灩這一聲秦公子卻喊得秦陽很是開心,若是手裡有扇子,定然要風雅地搖上一搖:「無恙無恙,倒是娘娘您,怎麼把自己的臉折騰成了這個樣子?」
瀲灩推著長歌進屋,沒好氣地道:「我怕在街上被人認出來,沖我丟石頭。」
現在天下覺得她是妖妃的人,也不少啊。
「這樣…」秦陽笑意收斂了些,三人一起坐在桌邊,他看了長歌好一會兒,肉?兮兮地道:「你瘦了。」
長歌一腳踩在他的腳背上,皮笑肉不笑地道:「我是胖是瘦,與你有什麼關係?」
「哎呀呀,翻臉不認人了。」秦陽縮回腳。苦著臉道:「你不是喜歡我嘛?怎麼讓調戲一下都不肯。」
「……」長歌惡狠狠地瞪著他:「誰喜歡你了!」
秦陽指了指瀲灩:「你要是不喜歡我,坐在這裡的就不是她了,你到底是捨不得看我沒命,不是麼?」
長歌臉色一僵,憤憤地扭過頭去,雙頰上有些可疑的紅色。
瀲灩看得好笑,長歌那溫婉的性子,遇上秦陽這樣的,也是招架不住。
「秦公子,要調戲也留著本宮不在的時候吧。」她開口。臉上笑意不減,眼睛卻來回掃視著對面的人:「不如現在先說說,您這般辛苦地趕來新都,是要做什麼?」
秦陽轉頭看著她,笑得很不正經:「我?我來帶她走啊。」
伸手指著長歌。這廝一點也不避諱地道:「新都可能過不久就要淪陷了,到時候我救她出去就沒那麼容易了。所以趁現在還和平的時候,我先把人帶走比較好。」
這話一出,長歌和瀲灩都沉了臉。
「哎,說實話你們別不愛聽啊。」秦陽道:「韓朔要做什麼事,只有他自己放棄的,從來沒有達不成目的的。這次攻城也一樣,贏的只會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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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二章不想再相見,便可不相念
屋子裡沉默了一陣子,長歌抬眼,冷冷地看著他道:「我不會跟你走,你別忘記了,我是皇上的人。」
秦陽臉上不正經的神色慢慢褪去,一雙眸子盯著長歌,很是認真地道:「不管你跟不跟,我都會帶你走。你捨不得我的性命,我又何嘗捨得你?這次我沒有同你們開玩笑,子狐勢必會攻陷新都,不過是時候早晚。」
瀲灩冷笑出了聲:「你對他,當真有這樣大的信心?」
長歌扭頭,臉色不太好看。秦陽有些急,扭頭看著瀲灩道:「韓子狐是什麼樣的人,娘娘又不是不知道。前幾次失算他沒放在心上。因為他還有足夠的精力繼續耗著,娘娘您也尚在他的身邊,反正是逃不開。可是這次不一樣。」
「這次,他是很認真地想將您連同這江山,一併搶回去。」
瀲灩怔了怔。眼裡流露出嘲諷:「江山美人,他算盤打得很好,可惜了,本宮與他之間早已經斷了個乾淨。就算他破了這新都,我也不會再回到他身邊去。」
秦陽一頓。接著搖頭:「以前是他太笨太蠢,沒弄清楚自己的心意,還…不過現在不同,娘娘,聽在下一句吧。子狐他是真的看明白了自己的心,這次也是當真想解開誤會,同您繼續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