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頁

2023-09-23 21:03:26 作者: 白鷺成雙
    「老臣還沒喝幾杯。」楚將軍也不打算多問,只是叮囑她:「倒是娘娘,切莫再喝。您肚子裡的龍子可是司馬皇室的血脈,要為皇室開枝散葉,可馬虎不得。」

    瀲灩怔了怔,隨即低頭:「將軍說得是,本宮會好好護著它出生的。」

    司馬皇室的血脈……爹爹若是知道這是韓朔的孩子。她真的不敢想會是怎麼個下場。

    群臣們討論得激烈之處,難免拍桌摔酒。機靈的宮人們從中調和,今晚的氣氛算得上是前所未有的好。遲暮開始舞劍,很多人都看得入了迷,連裴叔夜也目不轉睛,像是在想什麼。

    江隨流靠著他,很是肆無忌憚,像是已經拋卻了前塵往事,當真只把他當了兄弟。兩人有一搭沒一搭地說著話。

    瀲灩瞧著,淡淡一笑,跟楚將軍說了一聲,便先退出起舞台,回宮去了。這裡已經沒什麼大事,她還是先回去陪著小傻子,給他講講故事吧。

    含笑和休語一邊一個扶著她。一路上嘀嘀咕咕,都在指責她不該喝酒。瀲灩也覺得有些難受想吐,所以沒反駁,回去乖乖喝了藥,便進了寢殿。

    「愛妃你回來啦?」司馬衷從床幃里探出一個頭來,瞧著瀲灩,笑得很是開心:「今晚上熱鬧麼?」

    「嗯,很是熱鬧。」瀲灩褪去了外袍,身上帶著淺淺的酒香,躺到了皇帝身邊去:「就是有些乏了,便早些回來。」

    皇帝心疼地看著她,也躺下來抱著她的腰,聞著她身上的味道,微微皺眉:「愛妃飲酒了?」

    「一點點。」瀲灩翻了個身,回抱著皇帝,閉著眼睛道:「有些饞了。」

    司馬衷有點兒生氣:「喝酒對胎兒不好。」

    這話今晚聽了太多,瀲灩敷衍地應了一聲,便要睡過去。

    皇帝看著她安靜的臉,嘆了口氣,忍不住湊上前去。輕輕吻上她的唇。

    瀲灩心裡一驚,倒也不知為什麼,不敢睜開眼睛。權當自己睡著了吧,皇帝吻她,她總覺得有些亂倫的錯覺。

    淡淡的酒香很是好聞,見沉心沒有反應,司馬衷便將人攬得更緊了些,撬開她的牙齒,慢慢地在她唇齒間流連。

    瀲灩臉紅了,還好燭光也是暖色。瞧不出她臉上的異樣。

    皇帝看著死活不肯睜眼的這人,明知她沒睡著,便起了逗弄的心思。

    「沉心?」他低聲喚她,聲音纏綿溫柔,熱氣噴灑。讓瀲灩的耳朵都要開始紅了。

    嘴唇從她的唇瓣移到了脖頸,司馬衷輕輕蹭開她的衣襟,明顯感覺懷裡的人僵硬了起來。然而這小東西,竟然還是固執地裝睡。

    真是……他?笑一聲,吻上她的脖頸,很是壞心地吮吸,留下一個紅色的印記。

    瀲灩覺得心都快從嗓子眼裡跳出來了,終於是沒忍住睜開了眼睛,將司馬衷一把推開。

    「愛妃?」皇帝被這動作傷了心,一雙眼睛委屈地瞧著她。

    「我……臣妾還懷著身子呢。」瀲灩尷尬地道:「不可以做這樣的事情。若是皇上…想了,臣妾便送您去其他妃嬪那裡,可好?」

    司馬衷一張臉沉了下去,很是惱怒地看了她一眼,而後跟個賭氣的孩子似的,翻身背朝著她,往裡頭睡。

    「哎----」瀲灩頗有些無奈:「皇上您別生氣。」

    皇帝不理她,背脊僵硬。

    瀲灩摸了摸自己的脖子,將衣襟合好,嘆了口氣:「臣妾只是不習慣而已。」

    自己這身子已經是這幅模樣,哪裡還能伺候他?他不嫌棄,她自己都嫌棄。

    聽著沉心的聲音有些低落了,皇帝才沒好氣地轉過臉來,瞪著她道:「愛妃喜歡把朕往外推麼?」

    瀲灩一愣,隨即搖頭:「臣妾沒有,只是皇上您…」也畢竟是個男人,有正常需要的啊!

    三更2點

    第一百四十三章將迎匈奴來,倜儻可為夫

    「朕不喜歡其他的女人,朕就喜歡你一個。」小傻子悶悶地看著她道:「但是愛妃總跟朕之間隔了什麼,朕覺得,朕討厭這種感覺。」

    瀲灩輕輕將他的墨發拂到後頭,微笑道:「臣妾一直將皇上當弟弟的。親人永遠是最親近的,比其他任何人都親近。」

    皇帝的臉又黑了:「朕明明已經過了弱冠之禮,比愛妃要大!是愛妃的丈夫,不是弟弟!」

    眼看著又要生氣了,瀲灩連忙安撫:「臣妾打錯了比方,皇上自然是臣妾的丈夫,莫要生氣。臣妾只是沒了弟弟,皇上又同我弟弟一樣溫暖,所以臣妾…」

    司馬衷想起來了,沉心以前是有個弟弟楚飛塵。只是聽說常年不在楚府,後來有一次回來。不知怎麼就被楚將軍給趕出了家門。宣布從此與那孩子斷絕了關係。楚飛塵也是個脾氣倔的,不過十幾歲,頭也不回地去了山上繼續學藝,也說不再認楚嘯天為父。

    輕哼了一聲,皇帝算是消氣了。讓沉心難受,最後難受的還是他自己。乾脆好生抱著她,低聲道:「睡吧,你不是累了麼?」

    瀲灩應了一聲,偷偷瞧著皇帝的臉色。看著好了,才放心地睡過去。

    不提及她都快忘記了,飛塵現在也不知道過得如何,分明還是那樣小的年紀,只不過說了一句想闖蕩江湖。不想入朝為官,便被爹爹給趕了出去。爹爹也當真是,送葬了大兒子,趕走了小兒子,只剩她一個女兒。卻也不能陪在他身邊。也不知道他老人家有時候想起來,會不會後悔。

    今天著實是累了,瀲灩靠在司馬衷的懷裡,覺得無比安心,很快就睡了過去。

    第二日,朝堂之上,群臣決議,大多數人同意化干戈為玉帛,讓藩王將世子送往洛陽,並讓楚王削減三分之一的兵力,便可姑息。

    韓朔站在最前頭,對此事也沒什麼異議了。不打便不打吧,削兵力也是一樣。他現在正上火的是到底該怎麼抓殺了太師的兇手。這都兩天了,還一點眉目也沒有。

    昨晚起舞台宴會的事,裴叔夜回來都告訴他了,他沒責備王蒙,不過也讓謝子瞻不用留情,三十廷杖是無論如何也少不了的。不立點規矩,以後這幫兔崽子還不知道會給他惹出什麼事情來。

    「皇上,匈奴時節即將抵達洛陽。」畢卓站出來道:「我們可否需要什麼準備?」

    還有十幾日。那一向野蠻的種族就要來朝聖。皇帝的表情看起來有些害怕,下意識地看向了韓朔。

    「太傅?」

    韓朔回神,輕笑道:「番邦來朝,自然是要準備些好東西,好讓他們開開眼界,也讓匈奴知道我大晉的威嚴。」

    「太傅有何想法?」楚嘯天問。

    「匈奴使節到的那天,洛陽城門大開,百姓夾道,卻不用歡迎。匈奴屠我邊關百姓,傷我大晉士兵。雖然是講和,也不必太過客氣。」韓朔道:「進得皇宮,臣倒是有其他的法子,待會兒寫下來給陛下過目,這裡便不用一一闡述。」

    「好。」皇帝笑眯眯地拍手道:「這件事便交給太傅了。」

    「臣遵旨。」

    群臣說了一會兒小話,司馬衷像是又想起了什麼,拍拍腦袋道:「對了,上次畢將軍說的匈奴和親之事,朕已經讓人快馬加鞭將朝中未婚之臣的畫像統統送了去。興許朝中不知哪位就趕上了好福氣,要迎娶個公主回來呢。」

    朝上譁然,韓朔眉梢微動,看著座上的皇帝。和親?將匈奴公主娶回來?誰娶?

    這差事可不是好玩的,萬一以後匈奴再起禍事,第一個遭殃的不就是那匈奴駙馬麼?放在旁人身上,怕是十條命都不夠的。

    可是,反過來說,上次他同裴叔夜商議的時候,便說到契機。匈奴使節來朝,便是一個契機。他現在的兵力比以前更加足了,只等楚王兵力一削減,他要奪這皇位也便是輕鬆的事情。至於由頭,那便是要在匈奴身上找的。總要名正言順,才能堵住勤王之師。

    「朝中最為倜儻的,便是韓太傅了啊。」趙太尉拱手道:「太傅至今未娶,萬一被公主瞧上,可是願意為國效力?」

    韓朔微微挑眉,沒有回答這話。要他娶一個匈奴女子,這有些為難。可算算時間,若是允了,剛好便可以幫他避過一劫----匈奴來的時間,大概正是他要給太師的死一個交代的時候。若說是要將功抵罪,皇后那頭便可以糊弄過去了。

    韓太傅猶豫了,這應還是不應呢?

    「一切都還是未知數,萬一公主不喜歡韓某這樣的斯文人,倒喜歡畢將軍那樣的英雄呢?」斟酌一會兒。他還是這般回答:「現在猜著也沒意思,還是等公主來了再說。」

    皇帝笑而不語,在上頭玩著自己腰間的玉佩,沒再理會下面群臣的議論。韓朔想通了一些事,臉上也好看了不少。難得地跟群臣多說了一會兒話,又跟皇帝報備了一些大事,而後退朝,便打算回府去找裴叔夜。

    「皇上!」含笑站在外頭,等著群臣一下朝。皇帝一被人抬出來,她便迎了上去,聲音大得連韓朔那頭都聽見了。

    步子微微頓了頓,韓朔側頭,便聽見含笑著急地道:「娘娘昨晚有些著涼,今早便說肚子疼。奴婢已經傳了御醫了,御醫說娘娘動了胎氣,皇上快隨奴婢去看看。」

    「什麼?」皇帝微微變了臉色,接著就一臉焦急地揮手讓宮人抬著他往沉香宮走。一個激動,差點從肩輿上掉下來。

    「皇上!」韓朔大步走過去。皺眉道:「朝臣還沒退完,您好歹小心些,注意些儀態」

    小傻子惱怒地看著他道:「沉心都動胎氣了,朕還要什麼儀態?太傅,難不成心愛之人還比不上儀態重要麼?」

    說罷,急忙揮手讓宮人往沉香宮跑。貴公公在後面直追,韓朔被他方才的話給嗆了,臉色不太好看地也追了上去。

    瀲灩額上冒著冷汗,咬牙捂著肚子,安靜地喝著藥。

    「娘娘不應該飲酒。」張御醫嘆息道:「您的身子本就不是太好,休息不足,心緒不寧,幾次都有流產的徵兆了。若是再亂來,可不是要微臣把命賠進去麼?」

    「本宮知道了。」瀲灩咬唇,頗有些哀怨地看著自己的肚子。小氣鬼,娘親喝一口酒都要鬧脾氣,她可是因為這玩意兒,許久都沒沾酒了啊!

    「沉心!」皇帝被韓朔背進來,看著她這模樣,急得眉頭緊皺,瞪著御醫就問:「她怎麼樣了?」
關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