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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3 21:03:26 作者: 白鷺成雙
抵抗不過的時候,聰明人是不會硬來的。
不過她既然給畢卓說了會護老夫人周全,就一定會做到。這會兒跟著被一起拉走,瀲灩盤算了一番,笑著提醒道:「老夫人需要人背,還昏睡著呢。」
為首的人臉色一直不好,估計是惱她喊的那聲。不過看著她穿著宮女的裝束,即使沒認出是誰,也沒敢隨意殺了去。
幾個家丁七手八腳地將她們半拖半拉地帶去了新府,那是皇帝賜給畢卓的,暫時還沒有人住。要冒充家丁,這一套戲可是做全了。
「看好了人,等另一邊的消息。若是沒能殺了畢卓,咱們再聽主子的命令行動。」
「是。」
瀲灩被推到了一間屋子的地上,老夫人也被放上了床。幾個家丁在屋裡守著,另外幾個站在門外。這看守之嚴,簡直插翅難飛。
苦笑了幾聲,她揉揉膝蓋給自己找了個凳子坐。瞟了屋裡兩個家丁幾眼,沉默了。
這樣的情形,該當如何?
外面的日頭漸高,也一直沒有消息傳來。估計另一批人是沒能抓住畢卓的。瀲灩鬆了口氣,接著又擔心起她與老夫人的處境來。
新的將軍府很大,這裡只是一處不起眼的柴房。若是他們想用老夫人作餌誘殺畢卓,似乎也是有可能的。
只是韓朔可能沒有料到,她也參合了進來,並且現在,大有被先殺了的可能。
第四十一章錯入暗殺局,允諾護親安(3)
「公子。」玄奴扯下面巾,箭筒也沒拆,徑直走到了韓府的庭院裡。
露水微重,韓子狐正優雅地執著棋子,與裴叔夜對弈。看旁邊燭淚高堆的燈座,也知道這兩人定是又下了一夜。
「如何了?」輕輕放下白子,韓朔頭也沒抬。
「沒能抓住畢卓,並且,還出了些事情。」玄奴答:「奴才是提前回來的,其餘人還在執行任務。」
「哦?」韓朔挑眉,瞅著裴叔夜落子的地方,不咸不淡地道:「抓不住他倒是不意外,能抓住他母親也是一樣。不過,出了什麼事情,能讓你都提前趕回來?」
對玄奴來說,只有關於他的事才能算得上大事。
「宮裡那位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的宮,剛剛是同畢卓在一處。離開的時候,也是護著畢卓之母走的。」玄奴低頭稟報。
「啪!」一顆白子落錯了位置,韓朔終於抬了頭,瞧了玄奴半天,笑了一聲:「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的宮?」
「奴才無能!」
「嘖嘖,太岳你瞧,她可真是厲害,半分不會讓我省心。」棋子一丟,韓太傅笑著對裴叔夜道:「這可真是,就為一個畢卓,要跟我槓上多久?」
裴叔夜溫和一笑,將韓朔落錯的棋子捻起來,放回了一旁的白色棋盅里。
「貴妃娘娘看重畢卓,那也的確是個人才。你說是她與你槓上,在她看來,怕是你在與她為難。」
同為世家子弟,裴叔夜身上就沒有韓朔那樣的紈絝之氣,說話也常常中肯:「既然已經賭輸,子狐兄又何必再與那畢卓為難。倫才華,謝戎也不輸多少。做什麼非要較真那一個人。」
「你不明白。」韓朔搖搖頭,終於站起來,拍了拍肩頭的濕氣,笑得像只狐狸:「我只是看不慣他。」
畢卓是有本事,但是他門下有本事的人不少。若問為什麼非要除去他,韓太傅的答案不是稀罕一個鎮邊將軍之位,而當真只是簡單的----看不慣。
楚瀲灩看重他,當真是看重啊,都敢在他眼皮子底下溜出去和人私會了,並且還不止這一次吧?
很好,她喜歡的,他偏不愛叫她得了。
「她現在在哪裡?」韓朔帶著沒有溫度的笑意問玄奴。
玄奴頓了頓,爾後稟道:「若是孫良那邊得手……就應該是和那老夫人一起關在新府。」
孫良自然是不認識貴妃娘娘的,更不知道公子與她之間的關係。若是莽撞了一些,怕是……
韓朔深吸了一口氣,扭頭對裴叔夜道:「今日這局,改日再繼續吧。太岳,我要去處理些事情。」
「好。」裴叔夜笑著應了,將手裡的棋子也統統放回棋盅,然後站了起來:「我也該回去了。」
「嗯。」韓朔點了點頭,抬步往門口走,邊走邊吩咐玄奴:「備車,讓人提前去知會一聲,不要傷著。」
「是。」玄奴應了,加快步子往門口走。
不一會兒,樸素的馬車便從韓府後門離開,直奔新府而去。
玄奴拆了箭筒,和著面巾一起塞在了馬車裡。側頭瞧一眼自家公子,只覺得心中生寒,不敢再多言。
第四十二章焚盡又何妨,不過夢一場(1)
床上躺著的老夫人突然大口大口地開始喘息,瀲灩嚇了一跳,連忙過去看她。
老人家本來身子就不好,這麼跟著一路折騰,也不知道是哪裡又不舒服了,臉色蒼白,右手使勁兒掐著自己的喉嚨。
「哎,怎麼了。您先鬆手啊!」生怕她掐死了自己,瀲灩急忙回頭沖房間裡的人喊:「快去找個大夫,老夫人有病在身,這要是出了什麼事,誰也擔待不起!」
屋子裡的兩個家丁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沒有要動的意思。倒是外面的孫良聽見了聲音,推門進來。
「怎麼了?」
「老夫人犯病了。」
孫良皺了皺眉,走過來隔著幾步瞧了瞧床上的人,不甚在意地道:「就是喘不上氣,你幫她順順就可以了。這會兒沒處找大夫去。」
本來就在危急關頭,那邊還不知道辦成事沒有,還給找大夫?哪有那閒工夫。
瀲灩臉色一沉,咬著嘴唇半天沒說話。老夫人痛苦的呻吟聲不斷傳進她的耳朵,讓她心裡亂成了一團。
逃出去,必須逃出去。這些傢伙是不會管老夫人的死活的,不過是釣魚的蚯蚓,死的活的都沒有關係。可她要是放任她這樣,定然是要出事的。
「你們不救是吧?那我來救總可以?」
瀲灩臉上帶著憤然的神色,起身就往床上去,握著老夫人冰涼的手,對杵著的幾個人道:「都出去,我要替老夫人寬衣!」
孫良疑惑地打量瀲灩,目光在她臉上停留了好一陣子,才道:「為什麼要出去?為了護你們周全,我們不會離開這個房間。」
瀲灩怒:「我給老夫人寬衣你們也要守著?半點羞恥之心也沒有了麼?」
「你……」
面前的女子越怒,容顏卻越顯好顏色。孫良看著看著就走了神。
軍中長大的人,總是沒有見過這等姿色的。雖然只穿著宮女的裝束,可她那一嗔一怒之間顯露的風情,卻是萬分妖嬈。
目光順著那雪白的脖頸望進那緊緊扣著的衣襟,孫良目光閃了閃,明顯地染上了些渴望。
瀲灩怔了怔,皺眉。那眼神她再熟悉不過了,每次韓朔在床上看她,都是這般模樣。
只是這人未免也太過急色,難道不知道「色字頭上一把刀」這句話麼?現在是什麼關頭,他竟然還能對自己動綺念。
心裡突然有了計較,瀲灩臉上還維持著惱怒的神色,卻下了床去站在了孫良面前道:
「本來看大人一表人才,以為只是受人之命無可奈何,才做出這等勾當。卻不曾想大人你,半分憐憫之心也不曾有麼?」
孫良喉頭微動,看著突然近在咫尺的美人,只能拼命掩飾強作鎮定:「緊要關頭,還請姑娘理解。」
若是可以,他等會兒便不先殺這女子了,總要先嘗嘗味道,也不浪費這人間絕色。
瀲灩聞言,悲傷地回頭看了床上的老夫人一眼,再轉過頭來,已經是梨花帶雨楚楚可憐:
「罷了罷了,我不過是一個宮女,也管不了那麼多的事情。可看這老夫人再喘下去,怕是要一命歸天。我……我膽子小,不願看見死人。大人若是能行個方便,便給我換間屋子關著吧,如何?」
第四十三章焚盡又何妨,不過夢一場(2)
孫良微微皺眉,這時候再橫生枝節未免有些不妥。可面前的美人哀哀切切,一雙鳳眸里盛著驚慌,實在是我見猶憐。
一時被艷色迷了眼,他竟然就沒有想起方才在街上這女子是何等伶牙俐齒。只覺得新府反正挺大,房間也多,就將這姑娘關在旁邊的耳房裡也是可以的。
床上的老夫人還在粗喘,瀲灩心裡緊了緊,看著孫良的目光里也更多了急切。
「來人,將這宮女關去耳房。」孫良終於鬆了口。
瀲灩心中一喜,垂下眸子屈膝道:「多謝大人。」
孫良擺擺手,後面的家丁領命上來押住瀲灩往外走,走到門口,守門的家丁忍不住提醒孫良:「頭兒,這丫頭我瞧著狡詐得很,您……」
「擔心什麼,我親自看管,還能讓一個弱女子跑了不成?」孫良輕哼一聲,接替了家丁的位置,按住了瀲灩交在背後的手腕。
幾個人都不多言了,瀲灩微微一笑,與那孫良一起進入了旁邊的耳房。
「好黑。」
耳房的窗戶小,又關著,不甚明亮。瀲灩進來就抱怨了一聲,繼而扭頭道:「大人,奴婢…奴婢怕黑。」
孫良瞥了一眼外面,幾個家丁都繼續守著老夫人,沒人看他這邊了。
「黑了不是剛好麼?有我在,你怕什麼?」壓著她手腕的手瞬間抱住了瀲灩的腰,孫良呼吸微急,褪去那一股子正經勁兒,眼裡充滿了欲望。
「大人…您不要這樣,奴婢當真是怕黑。」瀲灩的聲音像是要哭出來了,捏著孫良抱著她的手,顫顫巍巍地道:「您…點支蠟燭,只要點支蠟燭,要奴婢做什麼都可以。」
柔弱的美人哭得好傷心,孫良愣了愣,竟然覺得有些心疼。本是想貪一時之歡,但是不知怎麼,突然就不忍心看她這麼難過。
這耳房是木頭搭建,裡頭放著簡單的木床木桌和一堆尚未來得及整理的麻布。看起來也不具備什麼逃跑的條件。孫良嘆了口氣,放開瀲灩拿出了袖子裡的火摺子。
木桌上還有半截蠟燭,也不是很費事。孫良伸手點了蠟燭。
瀲灩終於笑了,映著燭光柔和地看著面前的人:「大人真是好人。」
孫良哼了哼,喉頭一動,翻身便將瀲灩壓在了木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