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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3 21:03:26 作者: 白鷺成雙
    瀲灩睜開眼睛,醉眼朦朧地掀開帘子去看:「怎麼了?」

    車已經到了宮門附近,有一人站在宮門口,負手而立,像是等了她許久。

    瀲灩挑眉,臉上帶著醉意暈染的媚人微笑,看著那人道:「韓太傅這是做何?」

    韓朔臉上沒有笑容,一步步地朝馬車走過來。在車邊站定,看著她問:「你去哪兒了?」

    瀲灩掃一眼四周,有斗篷擋著,沒人知道她是誰。不過韓朔往這兒一站,就有不少的人望過來了。

    「剛拿著太傅的腰牌,本宮覺得很新鮮,便試著用用。」瀲灩笑道:「果然暢通無阻。」

    韓朔微微沉了臉色,倒不是別的,而是楚瀲灩身上又滿是酒香。

    她以前也慣常愛喝酒,每次喝醉都蹭他滿懷。少年血氣方剛,那股子想占有她的衝動,當年可是壓抑得很辛苦。

    如今,似乎沒有壓抑的必要了。

    第十二章逢場作戲歡,情意絲不染(2)

    動作很瀟灑地上了馬車,韓朔將瀲灩推了進去,沉聲吩咐車夫:「去韓府。」

    「…是。」車夫調轉了馬頭,瀲灩半眯著眼看著韓朔:「又去府上打擾,似乎不太好,才去過呢。」

    韓朔將人抱過來,板著臉道:「娘娘當初拜訪的時候,怎麼沒談打擾二字?韓某的床,是娘娘主動爬上來的。多一次與少一次,又有什麼關係?」

    瀲灩臉色微微一白,卻又哼笑:「太傅說得這般不在意,當初也大可拒絕本宮上你的床。」

    一個太傅,一個貴妃。這樣超越倫常的關係,沒有韓朔的手段,哪能這般輕鬆地存於世上?

    一年前她初入宮,司馬衷召幸,韓子狐便連夜將帝王困在御書房處理政事。隨後柔妃入宮,使盡法子纏住皇帝。傻皇帝從來只有白天能來看她,晚上是一貫不在的,導致宮中傳言,她這天下絕色,也不得皇帝寵愛。

    韓朔既然都將她送入宮了,還耍這些花架子,不覺得無聊?瀲灩冷笑,卻也知道這後宮前朝,韓朔的勢力太大,逆著他,根本不會有好果子吃。哪怕是她也一樣。

    他從來不會對她多留一分情。

    所以在想明白之後,她告訴了柔妃,想見韓朔一面。柔妃是韓朔的人,帶話自然帶得到。

    於是那一天晚上,她將自己打扮成最好看的祭品,去了韓府。將自己的身子,交給這自己最恨的人。

    賤嗎?瀲灩這麼問過自己的,看見韓朔得意的笑容,她覺得自己當真是賤透了,也堅強透了。能拿自己的身體來肆意糟踐,還能在疼得幾乎暈厥的時候,對韓朔嫵媚一笑,道:「太傅果然最喜歡瀲灩的身子了。」

    她不記得當時韓朔的表情了,因為她當真是暈了過去。只是之後,這樣的關係便一直維持到了現在。

    她求的是他的心軟,能幫她做成好多事情。而韓朔…他大概求的,還是自己這張臉。

    每月月圓之夜,她都會帶上最美的笑容去韓府,然後臨走之時,總要與他拌嘴。她知道,輕易得到的東西不叫人稀罕,男人本性就是如此,女人別臣服,他也就永遠有新鮮感。

    韓朔給了她在後宮崇高的地位,她便遵守規則,給他肆意的纏綿。哪怕她深知這事若是被爹爹知道,必然被打斷雙腿。可是,難道有更好的選擇麼?

    她要是退避無用,怎麼來保護那傻子皇帝?她要是軟弱受傷,難道還有誰會心疼不成?

    這世上,靠得住的,不是只有自己麼?

    「臣怎麼捨得拒絕娘娘。」韓朔開口答了她,臉上似笑非笑:「當初娘娘夜乘香風而來,臣心淪陷,至今也不得出呢。」

    他看著長大的丫頭,如今站在他的對立面,張牙舞爪地要同他對弈,實在是有趣得很。韓朔不缺精力,倒是很缺對手。對手若是她,說不定還真的是一場值得一看的棋局。

    瞧瞧,今日小丫頭不就贏了他麼?雖然是他分了心,但她的目的,到底是達到了。

    「太傅這甜言蜜語,還是留給十三四歲的小姑娘聽吧。」瀲灩一笑,掙扎著就要起來推開他。

    「別動。」韓朔溫熱的氣息噴在她的臉上,聲音里染了一絲沙啞:「韓府還沒到,娘娘再動,臣可不敢保證會做出什麼事來。」

    瀲灩一怔,隨即臉上一紅,啐了一口:「你下流!」

    「娘娘明鑑,臣從來只風流,不下流。」韓太傅笑得春風滿面,低頭一吻,落在瀲灩的唇上。

    這丫頭啊,若是什麼時候嘴上饒饒人,想必會更可愛的。

    不過,太過溫順,也就不是楚瀲灩了。韓子狐微笑著品嘗她的紅唇,手指輕輕地划過瀲灩腰間的令牌。

    第十三章郎心謀江山,妾意護社稷(1)

    瀲灩臉色微紅,和著那三分醉意,更是楚楚動人。

    她回應著韓朔的吻,也感覺得到,韓朔一邊親吻她,一邊將她腰間的令牌取了下來,放回了他自己的袖袋裡。

    略微有些可惜,不過她也知道,韓朔是不可能容她隨時出宮的。只這一次也就夠了。

    「娘娘還沒有回答臣,你剛才去了哪裡?」纏綿一吻結束,韓朔抬頭看著她。

    瀲灩嚶嚀兩聲,借著醉態滾進韓朔的懷裡,迷迷糊糊地道:「本宮頭暈,太傅有什麼事,還是等本宮睡醒了再問。」

    出來的時候她一個人也沒帶,防的就是韓朔知道她去了哪裡。武試還沒有開始,她豈會為畢卓埋下禍患?

    韓朔微微不悅:「喝成這樣,又是在宮外,你半點也沒擔心過你自己麼?」

    瀲灩已經「醉」了,沒有再開口。

    有什麼好擔心的呢?宮裡皇后久病不出,她貴妃獨大。出門又是從小門走的,無人察覺。宮外國都之內,她要是能出事,也就白活了這麼多年了。

    馬車搖搖晃晃地前行,韓朔靜靜地看著懷中女子的睡顏,沉默。

    韓府到了。車夫掀開車簾,韓朔將瀲灩用斗篷裹好,抱下了車。

    「玄奴,打些熱水來我房裡。」

    「是,公子。」

    瀲灩感覺自己又被抱進了那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房間,心裡緊了緊,身子卻還是儘量放鬆。

    她都醉成這樣了,韓太傅還有興致不成?真要硬來,等會兒借著酒意吐他一身好了。

    韓朔將人放在床上,解開她的斗篷,又幫她脫下繡鞋。玄奴打了水來,他便擰了熱帕子,像以前一樣細細地給瀲灩擦臉。

    瀲灩的眉毛幾不可察地動了動,心裡暗暗問候了這韓狐狸的祖宗。好端端的這樣溫柔作甚?這還叫她怎麼吐?

    有灼熱的目光在自己的臉上停頓了一會兒,接著就聽見韓朔讓玄奴出去的聲音。然後門關上了。

    瀲灩稍微放輕了呼吸。

    韓朔眼裡帶著幾分譏誚,修長的手指順著瀲灩的側臉開始游移,慢慢地,到了脖頸,再到了上衣襟口。溫熱的指腹過處,那玉膚都泛出紅來,如粉色珍珠,瑩瑩奪目。

    眸色一深,呼吸也略沉。韓朔收回了手,微皺了眉直接開口道:「娘娘既然醒著,何必又裝睡?」

    本來是想逗逗這丫頭,卻忽略了自身這人之獸性。韓太傅心裡默嘆,失策失策。

    瀲灩猶豫了一瞬,聽韓朔的聲音也不像是詐她,再裝下去也沒好果子吃,於是果斷睜開了眼睛,笑吟吟地道:「太傅好眼力。」

    「你沒有什麼可以瞞過我的,瀲灩。」

    韓朔微微笑了笑,俯身下來輕輕咬住她的唇,溫熱的舌尖慢慢撬開她的牙關,纏住那躲避的舌頭,肆意吮吸。手也便順著衣襟滑進去,揉捏她胸前柔軟。

    瀲灩身子一僵,然而只是一瞬,便在韓朔的身下化作纏綿的春水,迎合他的動作。

    夕陽西落,屋子裡尚沒有掌燈,昏暗隱晦,倒是個偷情的好地方。

    纏綿之中,衣衫紛亂,瀲灩卻還側頭看了看窗外,算著時辰,臉上有狡黠的笑意。

    韓朔微微喘息,扯開自己礙事的袍子,重新覆上瀲灩的身子。不經意看見她的表情,眉毛微挑:

    「娘娘這又是笑什麼?」

    食指輕輕在自己的下唇上一抹,瀲灩耳尖地聽著外面的腳步聲,笑眯眯地道:「我笑的是……」

    話尾一挑,韓朔還沒來得及問是什麼,外面就傳來了玄奴的敲門聲:

    「公子,宮裡派人來請了,說是要商議武試之事。胡將軍和趙太尉都已經去了,貴公公在外堂等您,請您快些。」

    低咒一聲,韓朔表情扭曲地撐起身子,總算是明白身下人的心思:「你笑的就是這個?」

    第十四章郎心謀江山,妾意護社稷(2)

    就是看他這樣難受,她就高興了是不是?

    瀲灩笑得花枝亂顫,往床榻里滾了幾滾,香肩半露,還好死不死地沖韓朔拋了個媚眼:

    「哪兒能啊,不能繼續下去本宮也是萬分可惜。只是想著太傅能為國效力,本宮開心得想笑而已。」

    特別是他這一臉惱怒,她看得格外稱心。

    韓朔磨了磨牙,終究是不能多耽誤,翻身下床整理好衣裳,涼涼地看她一眼道:「娘娘自行回宮吧,來日方長。」

    瀲灩笑夠了,也下床攏好衣襟,隨手將散了的髮髻挽了挽,重新披上了披風:

    「的確是來日方才。所以還希望太傅今日,火氣不要太大。」

    被中途打斷好事,那可是最讓男人著惱的事情。瀲灩幸災樂禍地往韓朔的下身看了一眼。

    韓朔揉了揉眉心,深呼吸了幾次,拉開門便先出去了。再多留一會兒,他都怕自己會伸手去撕碎了她!

    他早該知道,她這樣的性子,哪一次輕易叫他如願了的?

    瀲灩呆在屋子裡,樂不可支地又笑了一陣,估摸著人該走出了韓府了,自己才戴上風帽出去,從韓府的後門離開。

    街道上,韓朔沒乘馬車,而是策馬而行。一路揚塵,傳話的太監都沒能跟上他,只能在後面乘著馬車追著。

    「瞧瞧咱們韓太傅,為國憂心成什麼樣子了啊,都這時辰了還要入宮。」街邊的大嬸挎著菜籃子,嘖嘖稱道。

    「是啊,也虧得有韓太傅在。」賣燒餅的大叔壓低了聲音,左右看看:「要不然這大晉在那傻子皇帝手裡,可不得亡國?」

    路上的灰塵慢慢落下了,歸於平靜。街邊的百姓卻還在談論這大晉絕慧的韓子狐。

    「嘻嘻,我家小姐可喜歡這韓太傅了,可惜韓府門檻太高,不然我家老爺也是要去求個親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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