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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8-31 14:23:39 作者: 魚不語
「我拖不了他太久的,媽,你要快點醒過來,不然他家裡長輩喝茶,我這邊連個坐鎮主位的人都沒有,我多可憐啊……」
這是付阮這輩子第一次把可憐二字說出口,付長毅死時,她沒覺得自己可憐,因為她還有阮心潔;
阮心潔出事時,她只是絕望,但也沒覺得自己可憐,因為還有付長康;
現在付長康進去了,付長毅沒能死而復生,阮心潔依舊長眠病榻,二十年過去,好像發生了很多事,又好像什麼都沒有改變,外人都說她狠辣,但沒人看見她心上拔不出的刀有幾把。
付阮寧願別人說她壞,也不願任何人說她可憐,可是沒有爸媽在身邊的孩子,真的會很可憐。
蔣承霖走進病房時,付阮還伏在病床上,握著阮心潔的手。
蔣承霖拿了個薄毯走過來,輕輕披在付阮身上,付阮沒睜眼,聲音平靜:「我沒睡著。」
蔣承霖很小聲:「噓,別吵到伯母休息。」
付阮一瞬咬緊牙,可眼淚還是從濃密的睫毛下噴涌而出。
好多人都覺得她盼阮心潔醒是情有可原,但是異想天開,唯獨身邊親近人,每次來看阮心潔,都會白天正常音量打招呼,晚上儘量不出聲,把阮心潔當成一個正常人。
蔣承霖站在付阮身側,握著她放在床邊的左手,看著病床上的阮心潔,小聲道:「伯母,你好好休息,我先帶阿阮回去了,明天再來看您。」
如果沒有蔣承霖,付阮會在醫院守個沒完,她要親眼看著阮心潔的手指動,而不是在監控里。
走廊中,兩人牽手往外走,付阮情緒複雜,說不上開心還是失落。
蔣承霖口吻如常:「我不跟你打賭了,憑什麼我們領證辦婚禮,要跟外人掛鉤?」
付阮以為蔣承霖只是想轉移話題,興致缺缺:「那你想賭什麼?」
蔣承霖:「什麼都不賭,等伯母醒的那天,我們去領證,等她點頭同意我這個女婿的時候,我們辦婚禮。」
付阮口中剎那發酸,強忍著翻上來的酸澀,好半晌,她儘量波瀾不驚的回:「那你這輩子未必等得到。」
蔣承霖一臉正色:「瞎說,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歡喜,伯母不心疼你也會心疼我,她很快就會醒。」
付阮:「誰說的?」
蔣承霖:「我說的,我這麼在意結婚的事,敢讓伯母給我做主,就是胸有成竹,你放心吧,我陪你一起等。」
付阮握緊蔣承霖的手,揚起下巴,愣是把眼裡的眼淚生生憋回去。
其實蔣承霖兜兜轉轉,只是想說最後一句話:我陪你一起等。
一個人等太苦了,尤其她已經等了九年,但兩個人一起等,好歹沒那麼孤單。
醫院走廊很長,右邊是病房,左邊全是窗,窗戶外面假山池塘,風景特別好,現在不是鬱金香開的季節,花園裡沒有鬱金香,但種子已經灑下了,來年還是會開花。
不止明年,後年,大後年,他們在一起,時間還很長。
第773章 有求,必應
自打那日天水樓一別後,付阮和付兆深再沒聯繫過,付兆深沒問付阮為什麼騙他,付阮也沒提當年他力保周楨,現在到底有沒有後悔。
很多事結局就是解釋,說再多也回不到當初。
付長康刑事案並經濟案一審開庭,對於經濟類案件,他認判認罰,但對於所有刑事類案件,尤其跟人命直接相關的,付長康一概否認。
他仗著事隔多年,有些案件證據鏈並不完整,能推的推,能賴的賴,反正他下面有人替他頂罪。
庭上放了他親口承認害死付長毅的視頻,付長康律師說:「我方認為原告提供的視頻並不合法,存在蓄意誘導的嫌疑,並不能作為庭上證據。」
付阮律師道:「視頻是醫院監控拍到的,事發當時沒有任何人威逼利誘付長康,畫面中清晰可見,付長康完全具有自主意識。」
「他說的每一句話,提到的每一個名字,全都沒有出錯,以上,可以認定這段視頻,直接可以證實付長康就是害死付長毅和彭炳森的真兇。」
付長康律師:「我反對對方律師的說法,視頻中的付先生,由於遭到不明人士的惡意傷害,身中兩槍,失血過多,加上付先生虛歲已經六十,驚恐也好,神志不清也罷,在這種情況下說出的話,怎麼能作為清醒時的證據?」
「再者,你說不存在誘導,那為什麼視頻中會出現電腦合成的阮心潔女士呢?而且是誰在替合成的阮心潔發聲?阮心潔一共說了三次,『是你殺了長毅』,問『你為什麼要害他』,以及『所以你指使彭炳森殺了他』。」
「這些話句句在恐嚇和誘導付先生在神志不清的情況下,說出一些他根本沒有做過的事,現在拿這段視頻作為庭上證據,不僅不公平,還很不人道。」
付阮律師:「人在驚恐狀態下有可能會胡言亂語,但視頻中付長康雖然虛弱,卻邏輯清晰,他所說的每一句話,也都對得上付長毅和彭炳森的『意外』,而且視頻來源於歲寧山莊的正常拍攝,不屬於違法獲得,付長康當時也在醫院得到了最快的救治,因此不存在威逼恐嚇,更不存在不人道一說。」
雙方各執一詞,對於這種早已沒有物證的陳年舊案,法官心裡心知肚明,再糊塗也不會把殺人的帽子往自己頭上扣,更何況付長康又不是普通人,他的心理素質,誰能嚇唬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