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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3 20:56:16 作者: 台北人
    「快跑。」他低聲說。

    後來的我一路都是被動的。

    被他拉起。被他拉著換鞋、又被他拉著跑。

    彷佛學生時代做壞事被教官抓到的情景,我們一路逃。逃出了溜冰場,又在西門町紛亂的夜色里狂奔。程瀚青的手很熱。

    ────就像那晚打架的時候,我唯一的印象也是他這樣拉著我逃。

    我們衝進停了一排機車的巷弄內。

    ────我問他為什麼來接我,他說,因為我一直沒忘記你住在這裡。

    ……我們蹲在路燈照射不到的角落裡。

    我有點瘋地問他:「慡不?」

    程瀚青低笑一聲:「你有病吧。」

    瘋狂的餘韻猶在,我怔怔看著他,放鬆到有些失神,克制不住地有種想做些什麼、或說些什麼麼的衝動:「我……」

    他轉頭看著我,而我頓住,一下也不清楚那時自己想說的到底是什麼。

    很多時候,我能隱約感到一絲半絲的隱晦藏在我們共處的空間之中,不再是以前那麼單純而篤定的────唯有性而已。

    第29章二十六

    程瀚青那雙手只要拿了傢伙,彷佛任何事都能被他搞定。連修車時的那種『髒』樣子,都很性/感。

    認識他後,我再沒有花錢修車的機會。

    開始我並沒有想占他便宜,可程瀚青總會順手地替我『看看』車。他的工作並不輕鬆,沒有一天是不汗流浹背的。有些事,在我們還不太『熟』的時候,我自然不會有什麼感覺,可相處越久,我越發現自己不再能像以前那般無動於衷。

    他經常直接用手摸一摸我的引擎蓋,或者慣性蹲在地上瞄一眼車底,起初我以為他是職業病,覺得有些好笑,直到有一回他上來我家,一進門就皺著眉頭問我:「有沒有礦泉水?」

    我說:「冰箱有吧。」

    他轉身進了廚房,出來時手上不只拿了瓶水,還有鉗子。他對我說:「車鑰匙給我。」

    我不疑有他,直接把鑰匙拋去,問他:「怎麼了?」

    他說了句,「你車底在漏水。我看看水箱。」

    走出大門前他突然又回頭,一臉像是『我憋了很久但今天終於忍不住了』的表情對我說:「早叫你別買那輛車,開得價貴,還他媽有夠破,不如再存個兩年買新的。」…….

    .......後來我站在家裡陽台上笑看他在樓下搞我那輛『破車』。被他那樣說了一通,也不覺得生氣。程瀚青直接打開了引擎蓋,單手撐在邊緣,引擎蓋幾乎擋住他整個人,我也看不見他在幹嘛。

    那天太陽挺大。他就站在那兒,一下趴車底看,一下伸手抹汗,一下又走到引擎蓋前,期間上來裝了兩次水,來來回回,樓梯爬上爬下的,也不帶一句抱怨。他工作時就是這種狀態,沉默,認真,臉上找不出一絲不耐。

    ......我拿著菸灰缸站在陽台抽菸,他在樓下待了多久,我就看了他多久。

    後來他上來,說是橡皮墊老化什麼的,明天他回車行拿零件,再回來給我弄。他洗了個澡,之後□□倒在我的床上,畫面有些色/情。

    那個下午我們無所事事,電影台在回放以前的港片,我問他:「你這麼能搞,沒想過自己改一輛重機來玩?」

    程瀚青直接搖頭:「那不如直接買新的,自己改比買得還貴。」

    這個我不是很懂,但還是有些驚訝:「貴很多啊?」

    程瀚青想了想:「也不一定,看人吧。行家不一定就改得便宜,有時越專業反而越講究,養車都是燒錢,一個機胎起碼就五六千起跳,光是蠍子管就很能宰人了。你們外行不會分,其實正蠍表面的卡夢紋……」……我很少聽程瀚青一次主動說這麼多話,還有點沒完沒了的架勢。

    原先還算認真聽他介紹那些我一知半解的專業零件與行話,以及他們那個業內一些坑肥羊的手法,到後來,我已不確定自己究竟聽進去多少。程瀚青一雙眼炯炯有神敘述他的專業,很有些光彩的樣子,這讓我感到新鮮。

    每個男人年輕時大概多少都有過一個重機的夢。年輕時的我亦然。《天若有情》紅遍大街小巷的年代,我也希望有天自己能像劉德華一樣,騎著自己的車,載著自己的女人,在無盡的公路上不顧一切的奔馳───人生能有這麼一回,也算不枉此生了。

    後來我隨口說:「哪天我們改輛來玩玩。」

    他直說:「一騎出去就會被警察盯上,頂多就是改改外觀,改馬力犯法。」

    我嗤了聲:「我他媽單子被開得還少啊!」

    他說:「你真想玩就去買輛新的。」

    我笑:「還是算了……過了那年紀──現在也就嘴炮嘴炮過過乾癮。」

    ......原以為車的話題就此結束,結果他突然又問我:「你以前想要什麼樣的車?」

    「當然是越拉風越好,你看過《大逃亡》吧──要紅的,大紅的那種。」我笑。

    程瀚青笑罵:「你晚上騎出去試試,肯定撐不過一個晚上就被人看不順眼砸了。」

    我操了聲:「誰敢砸,我他媽把他家玻璃全砸了。」……..

    他說:「....左右邊是不是要再加兩個皮箱?」

    我忽然愣了下,才反應過來:「加─────安全帽還要加個風鏡!」

    「嗯…….哪天你要進去了,我就給你改一輛最快的───讓你逃。」

    我罵了聲靠,忽然翻身壓到程瀚青身上,一手佯裝兇狠地卡在他脖子說:「你今天話匣子開了是不是?」

    程瀚青低聲連連的笑,眼睛都瞇成一線,我們的下/體貼得很緊,後來我壓著他開始摩擦起來,程瀚青的手從我的背下滑到臀,不輕不重的力道掐起來,我也是男人,怎麼不知道對方的意圖。

    他呼吸沉了幾分,什麼也沒說,只盯著我看,眼裡卻有明顯的渴求,

    我讓他掐,低下頭含住他的耳垂,吹了口氣:「想上我啊?」

    他兩手都掐上來,十根手指像要從皮肉直接陷進我的骨頭裡,那忽然來的一下,勁很大,讓我忍不住報復性地咬他。

    一股夾雜著欲/望的莫名火騰衝出來,我非逼著程瀚青說出來不可。

    壓著他的褲檔晃了晃,我挑釁地說:「說啊───」

    結果他的手放開了。

    「你不來了?」我有些訝異。

    他眼球也有明顯的紅,只聽他有些不耐煩地說:「你來吧。」

    我一頓,慢慢直起背脊,一手撐在床頭牆上,俯瞰他:「這麼快就放棄了?」

    程瀚青的跨早已全硬;我也是。

    他面無表情說:「這種事勉強不來,該放棄的時候就要放棄,不然就成強/

    jian了。」

    程瀚青雖這麼說,可那瞬間,我卻肯定他心底也是不慡的。

    ……我也不高興,於是冷笑:「你以為你強/jian得了我啊?」

    說完,我從他身上下來,原本好好的激情,氣氛一下變得糟糕,我在旁邊與他並排躺下,下面都還是硬的,經過好幾秒的沉默後,又忽然覺得自己很傻!

    這他媽的是在折磨程瀚青,還是折磨我自己啊?

    等那陣邪火稍稍平復後,我主動開口,也算有點挽回的意思,可身邊躺的是個貨真價實的男人,以前那些專門拿來哄女人的好聽話完全派不上用場……很多,很多都派不上用場。

    我說:「你自己也是男人,不能否認吧!再怎麼樣插/人就是比被/插來得慡。」

    他沒說話。

    一時間我也不知道自己怎麼了,張口就停不下來,似一定要逼他張口給予反應。我說:「你不開口,誰有義務照顧你想幹什麼?誰不是為了自己好──程瀚青我告訴你,總這麼嘴硬對自己沒好處,你得向我看齊點。」

    我不知道他有沒有聽進去,也許說這些話,他聽起來只會更火。我自己也有點無奈,明明開口前,我的本意就不是如此。

    忽然間一個懊惱的念頭閃過腦海:你怎麼不是個女人呢?

    當我再次嘗試想說點什麼時,程瀚青終於開口說話。他說:「那我想干/你,你能給我/幹嗎?」

    他語氣平靜,我聽了不太舒服。

    有些哭笑不得,忍不住罵:「操,講得……我他媽沒讓你/幹過啊?我欠你啊!」

    他軟硬不吃,只堅持問:「讓嗎?」

    我將煙甩到菸灰缸里,重重躺在床上,說:「行,你/干。來啊。」

    ……我其實不喜歡有東西壓在自己身上,所以當程瀚青赤身裸體覆上來時,我依然忍不住反手推他,口氣有點差:「站著來。」

    我自動站到牆邊,程瀚青從背後貼上來,一手抱住我的腰,把他濕淋淋的性/器塞進我的身體。

    我一條手臂橫在牆上,額頭埋在手背上喘氣,閉著眼,空的另一手則給自己打□□;程瀚青的動作稱得上柔和,跟我大開大幹的路數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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