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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3 20:54:18 作者: 傅渝
    她靠在牆上,大口大口喘息。

    還真要謝謝蔣寧淵,沖淡了她心裡的憤怒和傷痛,現在她心裡,憤怒,傷痛,害怕已經均分了。

    而且,蔣寧淵都過來了。

    蔣雲寧為什麼還沒回來?

    喘息平定,她去廚房給自己倒了一杯水。

    客廳燈大亮,蔣雲寧出現在燈光下,目光溫和,「怎麼了?」

    他還好意思說怎麼了!

    瞬間,顏書想上前抓花蔣雲寧的臉。

    她還真的撲了上前,心中想問那個妖艷賤貨的事情,但嘴巴先說出來的卻是,「蔣寧淵那個變態來了。」

    「哦。」蔣雲寧顯得十分平靜,一點不意外。

    顏書拽著她的襯衣角,「他說他知道你所有的秘密。」

    蔣雲寧握住她的手,撫慰了她顫抖的身體,「他不知道。」

    「那……那你還有什麼秘密?」還有什麼是瞞著她嗎?!

    顏書終於回到了正題,「還有,你不是說只對我有反應嗎?那個阿良是誰?!」

    聽到這個名字,蔣雲寧明顯很錯愕。

    「什麼阿良?」

    顏書氣鼓鼓把簡訊遞給蔣雲寧,她不擅長對付小三,但她討厭拖泥帶水的猜忌,「你看,人家都找上門來了。」

    「哦,原來是她。」

    哦----

    原來是她。

    什麼淡定的語氣!

    顏書炸毛了,「你還真的和她有一腿?」

    「以前在北城認識。」

    顏書一下就哭了,「你們……你們真的……」

    「她在美人香做台。」

    「噯----」

    是jì女?

    顏書愣住了。本以為是前女友找上門……結果……

    「你……你招jì?!」

    眼淚狂飆,更兇猛了。

    「嚴格來說,也算吧。」

    「蔣雲寧!你混蛋!」

    「……」

    顏書沒想過蔣雲寧會出軌。

    因為按照他的情商,根本不是玩小三的料。

    她也想過,最多是露水情緣。

    可沒有想到,還真是一夜情。

    儘管知道以蔣雲寧的身份,不可能絕對身心如一,但說不介意是假的。

    「你不是說不是我不行嗎?」

    「是不行。」蔣雲寧點頭,「所以,我沒碰過她。」

    「……」

    顏書眼珠掉在睫毛上,都忘了落下。

    這是什麼情況?

    她是被騙了?

    「來碰瓷的?」

    蔣雲寧看了一眼簡訊,隨手刪掉。

    「不知道。」

    顏書相信了蔣雲寧。

    畢竟,男人的口可以說謊,身體卻是絕對誠實。

    「也太低級了吧?你沒給錢嗎?」

    「給了。」

    「你還真給錢了!蔣雲寧!你混蛋!」

    「……」

    反正,他說什麼都是錯的。

    如果可以,顏書真想手撕一把阿良。

    可那天后,阿良就像泡沫一般,太陽出來了,就消失得無影無蹤。

    這讓顏書心裡恨得痒痒的。

    「早知道應該把程嘉琦叫上,她人高馬大,打架應該比我行。」

    蔣雲寧:「……」

    阿良暫時就放在一邊吧。

    現在的顏書有了新的煩惱。

    這個煩惱,來自於蔣寧淵。

    她不知道蔣寧淵居然是公司的合作夥伴,剛到辦公室,就聽江主任在八卦。

    「沒有想到這次的合作夥伴居然這麼帥!一點不屬於顏書的老公,據說兩人還有親戚關係呢……顏書,你說是嗎?」

    江主任知道蔣雲寧的家在北城,但還不知道和蔣寧淵是一家,只是聽了一些小道消息。

    顏書一點不想八卦蔣寧淵。

    小連湊了過來,「婚禮準備怎麼樣了?」

    「有謝宇幫忙,完全不用操心。」

    小連一臉羨慕,「顏姐,你運氣真好。老公長得又帥又有錢,人對你還好,真是比小說還小說。」

    如果是以前,顏書就虛心接受了這個誇獎。

    但現在,她莫名有些心虛。

    「其實,也還好吧。他也有不少壞毛病。」

    「誰沒有!最怕的是又窮又爛,毛病還多!」小連吐槽一萬遍,「我家那個,在我面前跟個大爺一般,結果在他媽面前,慫得一逼,我都沒嫌棄他有姐姐,是個媽寶。他還嫌棄我有個弟弟。怎麼不上天呀!」

    小連和男朋友也在商量結婚的事情了。

    和顏書的輕鬆不一樣,小連和現實中普通姑娘一般,有著無數的煩惱。

    這個煩惱來自經濟,房子,雙方父母,雙方家庭背景等等……

    小連趴在桌子上,「心情不好,我連看帥哥都沒興趣了。」

    顏書正要說話安慰她,江主任忽然叫她,「對了,顏書,來客人了,你去會議室準備一下。」

    說是會議室準備,其實就是端茶遞水。

    早上聽江主任在辦公室八卦,她隱隱有感覺這個客人會是蔣寧淵。

    沒有想到真是蔣寧淵。

    穿著合身的西服,微笑著和她的領導寒暄。

    她上去倒水的時候,他的目光在她身上掃了好幾遍。

    顏書覺得自己好像被毒蛇盯上一般,渾身發冷。

    蔣寧淵和領導談事情,顏書隔一會兒就去倒一次水。

    不知道這樣持續了多少次,終於會議室打開了,蔣寧淵率先走了出來。

    領導臉上春風得意,想來這筆生意已經談成了。

    「蔣總,我送你。」

    「留步。以後還請多關注了。」

    「蔣總言重了。」

    蔣雲寧勾著唇笑,路過顏書身邊的時候,忽然開口,「晚上一起吃個飯?」

    吃你大爺。

    顏書冷漠臉。

    領導見狀,「今晚,我們已經訂好位置,就等蔣總大駕光臨了。」

    蔣寧淵笑,指著顏書,「她會去吧?」

    「……」去你大爺。

    顏書還沒開口,領導已經點頭。

    「當然,小顏是我們辦公室的人,當然要去。」

    蔣寧淵離開,帶著滿足的笑意。

    顏書咬牙切齒,怒氣不止對蔣寧淵,也對自家領導。

    「頭,我不是請了婚假嗎?今天是我最後一天上班。」

    「你也知道是最後一天哦。晚上吃個飯就回去準備結婚了。」

    「可是……」

    「好了別說了。就這麼定了。」

    049

    儘管不願意,但晚上的時候顏書還是去當了陪客。她可以找蔣雲寧幫忙避過這場「禍事」,但人生有太多不如意,她不能每次都依賴別人。

    再者,蔣寧淵來著不善,恐怕不是她想躲開就能躲開的。

    晚上,市長也來了。

    因為這個大頭兒,蔣寧淵沒有把太多關注度放在她的身上。

    他酒量很好,偶爾笑起來的時候隱隱有蔣雲寧的影子。

    比起蔣雲寧,他更長袖善舞,想來蔣家能在北城站穩腳,蔣寧淵不是一點本事都沒有。

    最後,蔣寧淵果然還是醉了。

    顏書被指派送蔣寧淵回雲州大酒店。

    顏書不太願意開車,就叫了車。

    「送他到雲州大酒店。」

    師傅開玩笑,「姑娘,你男朋友呀?喝得很醉嘛,恐怕不能自己走咯。」

    「不是。」顏書冷漠臉,塞給師傅一張票子,「麻煩師傅了。」

    手腕一緊,那原本醉得死豬一般的蔣寧淵忽然拽住了她的手。他用力一拉,直接抱她入懷。

    顏書一愣,反應過來狠命掙紮起來。

    蔣寧淵身上有她討厭的氣息,除了渾身厭惡的酒味,還有那股不善的氣息,讓她只是聞到,就會渾身不舒服。

    蔣寧淵軟綿綿的,力道也不大,就這樣被顏書推開。

    他的唇輕輕擦過她的耳邊。

    那句話雖然聲音很低,但她清晰聽到了。

    「我比他更能滿足你。」

    「師傅!開車!」怒氣四溢,顏書用盡了力氣才控制自己不扇蔣寧淵一巴掌。

    這人,完全是個無賴變態。

    北城的時候,她也應酬過。她見過不少道貌岸然的,尤其是三杯酒下肚,原形畢露。

    最丑最惡,紛紛呈現。

    好像,那些男人一個漂亮的包裝盒,外表靚麗,等撕開偽裝,所有牛鬼神蛇都放了出來。

    噁心。

    蔣寧淵身上除了噁心,還有其他……

    那些不舒服的感覺,只會更加讓她想遠離。

    那天后,顏書沒有再去上班。

    她請了兩周假期,準備好好籌備婚禮。

    雖然她幫得上忙的事情很少。

    第二天,蔣寧淵還送來了一把風信子。

    她看了那龍飛鳳舞的簽名,沒多言,連花帶卡一起扔到了樓下的垃圾桶。

    做完這一切,蔣寧淵的簡訊滑了進來。

    「不想知道他的秘密嗎?」

    顏書想,蔣寧淵蠻幼稚的。

    蔣雲寧的秘密,不過就是他的病。這個病,從某方面來說還和他有一定的關係,現在來挑撥離間,是不是太弱智了。

    顏書扔開手機,婚紗已經送到家了,她準備來試試尺寸。

    她許久沒回應,蔣寧淵的簡訊又來了一條。

    這一次,是一段視頻。

    顏書把那個視頻看了好幾遍。

    最後刪掉了。

    蔣寧淵電話打開,響個不停,莫名煩躁。

    「你想幹什麼?」

    「新婚禮物。」

    顏書吸了吸鼻子,「是因為這個視頻,他才來雲州嗎?」

    蔣寧淵誇獎她,「你很聰明。比我想的聰明多了。蔣家不需要性虐癖的繼承人,這是污點。」

    「他不過是想好好過日子。」為什麼要那麼為難他。

    「可惜了,從他一生下來,就沒這個可能。」

    末了,蔣寧淵把一塊糖放在陷阱面前,「你難道不想知道,他還有什麼瞞著你嗎?他一定已經和你坦白過他的問題之一吧,但最後,他還是欺騙了你,不是嗎?」

    顏書掛了電話。

    婚紗很漂亮,謝宇有個朋友現在是個國內知名設計師,據說這個婚紗提前了半年和她預定。

    很漂亮,滿足任何一個女人最美的夢想。

    蔣雲寧那麼早就開始籌備了,他想娶她。

    她一點不懷疑他的誠意。

    蔣寧淵說錯了,蔣雲寧沒有欺騙她。

    只是選擇性的說了該說的。

    比如,他的確沒碰阿良。

    但阿良的確讓他S了出來。

    因為,從頭到尾,都是阿良在碰他。

    嚴格來說,是狠狠打他。

    她看過五十度灰。

    小說很美好,但落在自己身上,就不甚美好了。

    蔣寧淵問她:「難道,你也要學阿良?用性虐來成全他?」

    阿良是誰派來的人,已經不再重要。

    重要的是,她找到了路,可這條路,她卻不想走下去。

    顏書困在白色的婚紗中,她可以大步走出去,但她被困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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