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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3 20:54:18 作者: 傅渝
    噯----

    「其實我不想吃。我只是覺得太尷尬了,所以想拉你出來。」顏書老老實實解釋,「剛剛見你們快要打起來了。」

    「打起來不是最可怕的。」蔣雲寧給顏書系好安全帶,「現在回家?」

    顏書點點頭,心頭卻一萬個為什麼。

    最後,她挑了一個相對安全的。

    「那個美女叫小霉嗎?」

    「嗯。」

    「她和蔣寧淵關係好像挺不一般的,是男女朋友?」

    「不是。趙含梅是他的生活助理。」

    顏書覺得自己女人第六感不錯,「我感覺他們之間有什麼,他好像很聽她的話。」

    「有嗎?」

    顏書重重點頭,「剛剛你們差點打起來的時候,她一進來,雖然沒說什麼,但蔣寧淵一下就泄氣了。」

    「表面現象而已。」

    蔣寧淵要是真的對趙含梅有意思,就不會這些年讓她一次一次在背後哭。

    到最後,她已經好久沒有哭過了。

    趙含梅回去的時候,蔣寧淵正靠在她的門前。

    「不吃湯圓了?」

    「難吃,不吃了。」

    趙含梅找門卡刷開了門,正要關上門,蔣寧淵身子一閃,就縮了進來。

    「我要休息了。」

    「我知道。」

    和他這麼多年,趙含梅多少也知道蔣寧淵的心思。

    「別鬧了。我真的很累。」

    「見到他和其他女人在一起,心累了?」

    趙含梅這次是真的累了。她脫掉高跟鞋,在沙發上坐下,「我和你說過多少次了,那只是意外。」

    「意外,都快把你摟在懷中了,算什麼毛意外?」

    趙含梅揉了揉酸軟的膝蓋,雖然她不怕冷,但這些年,每當冷的天氣,她的膝蓋都會隱隱作痛。

    見她那個樣子,蔣寧淵也卸了火,脫了鞋子,在趙含梅面前的地毯上坐了下來。

    他伸出手,把趙含梅的雙腳護住,火熱的大掌順著膝蓋慢慢往下暗。

    他的臉上,沒有平時的嬉皮笑臉,也沒有玩世不恭,倒像很多年前的那個乾淨少年。

    趙含梅的目光有些恍惚。

    多年前,她和一個眼神乾淨的男孩談過戀愛。

    驚心動魄。

    她甚至以為自己那麼幸運會在那麼年紀輕輕的時候就找到了自己的幸福,可沒有想到,幸福消失得那麼快。

    趙含梅腿上一疼,她從魔障中突然驚醒。

    面前的男人一派認真,如果不是相處這麼多年,趙含梅都會以為這傢伙真的會愛上她。

    他對她的照顧,他對她的在乎,甚至對任何男人的靠近都若有若以的醋意。

    其他女人嫉妒她,打壓她,都是因為他的靠近。

    可以往那溫暖的手,現在已經冰冷如蛇一般。

    她撫開蔣寧淵的手掌,溫柔笑道:「寧淵,我真的累了。」

    聽到這個稱呼,蔣寧淵驀地抬起頭來。

    他在她面前,很多年沒有無措像個孩子了。

    但這一刻,他忽然心生茫然。

    她這麼親密叫她,好像熱戀的情人一般。

    她的臉上溫柔笑著,很漂亮,很喜歡。

    但為什麼,心總有一種直直往下墜的感覺呢。

    趙含梅依然笑,看著蔣寧淵好像看一個無理取鬧的小孩一般,「寧淵,我想回去了,可以嗎?」

    明明過來是找蔣雲寧麻煩的,明明還有更多更可怕的計劃的。

    但這一會兒,蔣寧淵點點頭。

    鬼使神差地答應了面前女人的請求。

    「好。」

    回到家裡,顏書就接到蔣寧淵退房的消息。

    真是蛇精病。

    蔣雲寧在鍋里熬著湯圓,聽到這個消息,表情挺淡然的。

    「總算能過一個清淨年了,你不開心嗎?」

    蔣雲寧看著鍋里的湯圓,一個個胖乎乎的,浮上了鍋面,「沒什麼好開心的。本來就沒想讓他過清淨年。」

    言下之意,是準備反攻了?

    「你想怎麼對他呀?大過年的,千萬別……」

    千萬別殺生呀。雖然這是和諧社會,也不至於。

    蔣雲寧把湯圓盛了三個,遞給顏書。

    「放心,不會殺生。」

    本來,以暴制暴,從來都是最下策。

    不過蔣寧淵這麼快回去了,就不好唱戲了。

    畢竟,他好不容易才把他引過來。

    這麼快就撤了,看來那趙含梅作用還不小。

    是該除掉了。

    042

    程嘉琦說初三請他們吃飯。

    顏書忙問,是不是鄭焱東回來了。

    程嘉琦甜蜜點頭,「約在老菜館。」

    顏書轉頭和蔣雲寧說了,蔣雲寧剛從健身房出來,肩膀上搭了一條毛巾,頭髮一縷一縷的上面全是汗。

    「嘉琦有男朋友了。要請我們吃飯。」

    「哦。」

    蔣雲寧對此興趣不大,顏書追了幾步過去,「蠻巧的,上次那個小賊搶了我的東西,是他幫我逮了回來。」

    蔣雲寧擦著汗的動作一頓,眼神瞥了過來,「你以前怎麼沒說過?」

    顏書愣了一下,「我說過了,有個人幫了我。」

    只是,沒說那個人是鄭焱東而已,沒說他們巧遇了好幾次,更沒說他是程嘉琦男朋友。

    「叫什麼名字?」

    蔣雲寧把電腦打開,手指飛快敲了幾個代碼。

    顏書沒看懂,「鄭焱東。」

    只見屏幕飛快跳動,一串串的代碼飄過,到最後出現了一些新聞。

    噯----算是新聞吧。

    「你在查他嗎?」

    顏書還不算太蠢。

    蔣雲寧看了一下那些資料,在其中挑選了一些有用的,最後關了窗口。

    顏書沒看明白,「怎麼了?」

    「沒什麼。」

    蔣雲寧起身給自己倒了一杯水,顏書跪在沙發上,撲著揪住了他的衣角,「你什麼時候會……這些的?」

    感覺很像傳說中的黑客。

    難怪雙十一會幫她搶到了所有的東西。可是明明平時微信都很少用,表情包都不會發……

    蔣雲寧把水遞給她,眼角微微一勾,「怎麼了?又要秒殺了。」

    顏書搖頭,「只是……覺得自己不太了解你。」

    蔣雲寧見她不喝水,自己喝了一口。

    「以後,就知道了。」

    老公很厲害,還越來越厲害,她還是最後一個人知道的人。

    顏書和程嘉琦抱怨。

    程嘉琦噴她,「這麼棒的男人都被你撞到了,你不應該睡覺都能笑醒嗎,還煩惱什麼?」

    顏書幽幽嘆息一聲,「太優秀的,總覺得守不住。」

    「就憑他那張臉,不優秀,你也守不住。」

    「……」

    噯----是時候絕交了。

    顏書出來拿水喝的時候,路過了書房。

    書房中的蔣雲寧正在講電話,他沒有刻意壓低了聲音,她模模糊糊聽到了一個名字。

    趙含梅。

    「誰啊?」鑑於程嘉琦剛剛這句話,顏書警惕起來。

    「雷鳴。」

    蔣雲寧掛了電話,屏幕上消失的名字,的確是雷鳴。

    不過,女情敵好像還沒有男情敵可怕。

    「他找你幹什麼?」

    「有點事情。」

    「神神秘秘的。」顏書把水遞給蔣雲寧,「對了,嘉琦問老菜館吃飯可以嗎?」

    「隨意。」

    晚上六點的時候,蔣氏夫婦準備到了老菜館。

    人逢喜事精神慡,程嘉琦就算穿著黑色呢子大衣,都能看到滿面春光。

    「介紹一下,我好朋友顏書。這是她老公蔣雲寧。我男朋友鄭焱東。」

    「鄭先生,又見面了。」

    「沒想到你們是朋友。」

    鄭焱東明顯有些錯愕,但程嘉琦和顏書對望了一眼,露出了一個心知肚明的微笑。

    程嘉琦能和他在一起,她顏書還算小紅娘呢。

    鄭焱東不知道這段,程嘉琦解釋了,他才恍然大悟。

    他長得極好,笑起來十分賞心悅目,顏值正還是肌肉男,也難怪程嘉琦對他戀戀不忘,千方百計都要賴上他。

    蔣雲寧話很少,鄭焱東打招呼,他微微頷首,忽然發問。

    「你是北城人?」

    「不是。但我在北城長大。」

    「是嗎?」

    鄭焱東笑,開玩笑一般地說了一句,「蔣總是不是覺得我面熟?」

    蔣雲寧把一塊牛肉丸子放在顏書的碗裡,「是挺面熟的。」

    鄭焱東一愣,隨即答道:「大約是我比較大眾臉吧。」

    蔣雲寧沒有說話,程嘉琦嬌笑一聲,「你要是大眾臉,這個世界我開始期待了。」

    鄭焱東哈哈大笑,親熱地摸了摸程嘉琦的腦袋。

    被秀了好幾個月恩愛的程嘉琦,終於在這天掰回了一成。

    蔣雲寧一如既往悶葫蘆。

    鄭焱東倒是挺能說話的,把程嘉琦逗得哈哈大笑。

    顏書想,要不是身邊已經有蔣雲寧了,要單身和這兩人出來吃飯,真的會被虐得吐血。

    顏書給蔣雲寧夾了一棵茼蒿。

    蔣雲寧眉頭高高蹙起。

    「吃點蔬菜。」

    「唔。」

    明顯不很樂意。

    酒足飯飽,鄭焱東起身去結帳。

    蔣雲寧也說出去抽支煙。

    「蔣總,出來透氣嗎?」鄭焱東把一支煙扔給蔣雲寧。

    蔣雲寧接過,鄭焱東湊過來給他點上火。「沒想到那天幫的人是嫂夫人。」

    青煙裊裊中,蔣雲寧好看的臉顯得十分模糊。

    「我也沒想到是你。」

    「蔣總認識我?」

    「不認識。」

    蔣雲寧搖搖頭,還沒等鄭焱東開口,「我認識你師傅。」

    鄭焱東:「……」

    「他現在大約覺得師門不幸吧。」

    說完,蔣雲寧擰掉煙,抖了抖衣服上的煙氣,率先走進房間。

    鄭焱東長指間青煙裊繞,但他也沒有吸的欲望,半晌,他和蔣雲寧做了同樣的動作。

    長指用力,擰掉了那燃燒的青煙。

    火光熄滅,他並不覺得痛。

    「老闆,他好像發現了,怎麼辦?」

    「本來,也沒打算就這麼容易成功的。」

    那頭,蔣寧淵靠在一個豐臀肥辱的美艷女子懷中,正享受她的胸辱按摩。

    本是青蔥嬌嫩的年歲,但卻長了一副豐滿勾人的身體。蔣寧淵肆意捏了幾把,「被多少人揉過了?」

    女子嬌笑一聲,「蔣少說什麼呢,我明明是您開的苞!」

    「胡說。」蔣寧淵微微一笑,語氣輕柔,「我從不開苞。」

    女子看了一眼她身邊的男人,他是蔣家的繼承者,是這個城市許多女人趨之若鶩的男人。

    他出手大方,對女人多情又寡情,這樣的人不屬於任何一個女人,任何女人也只能擁有他片刻。

    但她想,就算他沒有上述條件,她也是願意陪他的。

    他這張臉,太好看,黑眸濃如墨,似古井,又似深淵,把她整個人都要吸進去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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