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頁

    我可不就是戀愛了嘛，可惜他們口中的「嫂子」我還沒追到手呢。

    陳同舟還非常敏銳，有時候我都想他怎麼會這麼細心？你能想到嗎，我所有喜歡的東西他都知道，但我從來沒和他說過，他究竟是怎麼看出來的？

    第一次在外面吃飯的時候，我因為臨時要接個電話，就讓陳同舟先點菜，等我回來，他已經點好了，無聲地看著我笑。結果菜一上來，我就發現全是我喜歡的，一個不落。

    我好奇啊，我就問他：「你怎麼知道的？」

    陳同舟不說話，只是搖頭笑了笑，眼角的淚痣都在發光。

    陳同舟比我大好幾歲，但我不嫌他老，男人嘛，就是越老才越有魅力。

    你不知道，他連挽袖子的動作都比別人好看，更不用說別的了。我和他走在街上，總會有女生回頭瞅他，我在旁邊看著，真是又羨慕又高興。

    高興什麼？這麼優秀的陳同舟，他是我喜歡的人啊。

    他有次吃著飯，忽然放下筷子：「家寶，你這麼年輕，想要女朋友嗎？」

    他這話什麼意思？難不成想幫我介紹？可我除了他誰都不要，我有些生氣，飯也不吃了：「我不要。」

    他大概看出我生氣，挑挑眉，沒再說什麼，那天晚上還特別殷勤地搶著洗碗。

    他這樣，我能拿他怎麼辦。

    越跟他接觸，我就越喜歡他，他這麼好，已經完全成為了我的秘密，我哪裡還能喜歡其他人啊。

    他也真是，什麼時候才能明白我的心意，真是太遲鈍了。

    唉，我這麼聰明的一個人，卻偏偏喜歡上一個笨蛋，想想也有些悲哀。等我把他追到手，一定要好好教教他，讓他別再這麼笨了。

    八月末的一天，陳同舟忽然給我打電話，只說在咖啡館見面，卻不告訴我原因，接著就快速掛了電話。

    電話被掛斷的時候，我手機都拿不穩，差點摔在池子裡。

    什麼事情啊，這麼神秘，該不會……是跟我說他要結婚了吧？可不要啊，他要是結婚了我怎麼辦？再說了，我一直牢牢盯著他，他身邊也沒有什麼可疑的人啊？

    我越想越害怕，覺得一定是有什麼不得了的大事，屁股也坐不住了，請了個假就急急忙忙地趕到咖啡館。

    等陳同舟到的時候，我已經在那裡坐了有兩小時了。

    咖啡館那天人特別少，就兩桌，其中一桌就是我和陳同舟，安靜得和座墳墓似的，連呼吸聲都聽得清清楚楚。

    我和他面對面坐著，心就在胸腔里「撲通」「撲通」地跳個沒完，像有一堆人在比賽。

    陳同舟倒是特別鎮定，看看我，再看看菜單，叫了杯我喜歡的飲料。

    等到飲料上來了，我低頭摸著杯子，也不敢看他，放在桌底下的另一隻手卻抖個不停。

    「家寶。」他突然在對面喚我，嚇得我一激靈。

    「啊？」我心裡忐忑啊，聲音都在打顫，趕快瞄了他一眼，也不敢多看，又低下頭去。

    他一見我這反應，輕聲笑了笑，聲音像大提琴，低沉又動聽。陳同舟緩緩伸過手來，輕輕扣住了我握住杯子的那隻手。

    也不知道為什麼，我聽著他的笑聲，心就莫名地平靜下來了。

    隔了好一會兒，他看我鎮定下來，這才握握我的手，開口說道：「家寶，你聽我慢慢跟你講，其實我……」

    還沒說完，手機就「叮鈴鈴」地響了。

    其實你到底什麼啊？你倒是把它說完啊！

    你說這個手機，早不響晚不響，偏偏在這個關鍵時刻響，是不是故意的，真是氣死我了！

    他接起電話，不一會兒，眉頭就皺起來了，我知道，肯定是有什麼大事需要他去辦。

    沒辦法，我只好推推他的手臂：「去吧。」

    他無奈地看我一眼，眼裡都是歉意，說了句「等我回來」，就急匆匆地走了，連桌上落下的文件都沒看到。

    我當時還在失落，等回過神來，他已經走遠了，我趕忙抓起文件追出去，一邊追一邊喊他。

    誰能想到，那天下了場雨，地特別滑，我追出去的時候，一個沒注意，就摔倒在馬路中央，結果迎頭來了一輛卡車，白光一閃，後面的事情就記不得了。

    我只知道自己醒來後的第一眼，看到的就是陳同舟。

    他看起來好頹廢啊，我還是第一次看到他那副樣子，白襯衫皺皺巴巴的，鬍子也冒出來了，一看到我醒，他就立刻抱住我，力氣大到箍得我骨頭疼。

    可我當時也顧不得疼了，渾身上下都軟成一灘泡沫，心裡酸澀得不行。

    要知道，這可是我喜歡的陳同舟啊。

    我想要拍拍他的背，告訴他別擔心，可手臂卻像僵掉一樣，完全抬不起來，沒辦法，我就老老實實地倚在他懷裡。

    接下來的幾天，陳同舟什麼都不讓我干，換衣服啊洗澡啊全是他來，甚至連晚上睡覺都要和他一起，我就像個洋娃娃，隨著他擺弄。我嘴上說著影響不好，其實心裡美得冒泡。

    有次我睡著了，就聽見他在我耳邊說道：「家寶，你哪兒都別去了，就呆在我身邊好嗎？」他一邊說一邊緊緊抱著我，吻我的臉，生怕我跑掉的樣子。

    好，當然好啦，要知道這可是我一直以來最大的願望，這下終於可以成真了。

    於是我就順理成章地住了下來。

    你問為什麼住在衣櫃裡？你怎麼這麼多問題啊？算了算了，我就好人做到底，全都告訴你吧。

    也不知道為什麼，我從發生車禍之後，就特別害怕陽光，只要是有陽光的地方我都待不了兩秒，所以乾脆就住在衣櫃裡了。

    那這個衣櫃，當然是選陳同舟的了。

    嘿嘿，你想啊，我住在他的衣櫃裡，不就每天都能看到他了嗎？我這樣，是不是很聰明啊。

    從那以後，我每天都能看到不一樣的陳同舟，睡著的，醒著的，坐著的，走動的，每個都不一樣。

    所以說，住在衣櫃裡，真是一個明智的選擇，我跟你講……

    噓，別說話，你聽到了嗎？有人來了。

    ------------------------------------------------------------------------------------

    「喀噠」，臥室的門被輕輕打開，一個人影走了進來。

    是陳同舟。

    他的眼下一圈烏青，臉上寫滿了疲憊，連抬腳的動作都透露出一股無形的頹廢。

    他緩緩走至床前，伸手扯出領帶，像丟垃圾般隨意地扔到床上。接著，深吸一口氣，閉上眼睛一動不動地站在那裡，似乎在沉思著什麼。

    牆上的鐘表「滴滴答答」地走著，良久，陳同舟才睜開眼睛，像是重新積聚起能量，他的眼裡充滿了活力。

    他扯出一抹笑，走到衣櫃前，萬分小心地拉開了那扇閉合的櫃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