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頁

    不知過了多久，電影進程過半，旁邊忽然落下一抹陰影，許願腿長，一邊大剌剌往前抻直，一邊隨意屈起。

    夏至偏頭看過去，她剛剛聽到水聲，許願剛洗過澡，發梢微濕，側臉流暢凌厲，鼻尖有顆水珠，正凝結而落。

    他似乎愛潔，身上換上一套嶄新深灰家居服，厚重的雪松摻著淡淡的菸草味。

    夏至回過頭，兩人腿挨在一起，她試圖悄悄往旁邊挪一點。

    一隻有力臂膀自她身後穿過，制止她的小動作，輕聲說：「別動。」

    他偏頭湊近她些許，問：「前面講的什麼？」

    這般自然的語氣，似兩人真是親密戀侶，夏至呼吸暫緩，腦中想法蓬勃而出。

    她隨手按評分點開的一部無厘頭治癒片。

    《菊次郎的夏天》。

    此時恰好到菊次郎與在草地野炊，一行人搞笑的部分。

    夏至小聲與他簡單概括，許願點頭，眼睛盯著屏幕，他保持剛剛的動作，手依舊撐在她身後，雖沒碰到她，卻不容忽視。

    夏至完全被他攪亂，注意力無法集中。

    自從酒店那次，她面對他，在這樣昏暗曖昧的氛圍中，她便有些難以自控，不知何時，她再次對他生出一絲貪念。

    而這貪妄，在寂靜的雨夜，無聲滋長。

    雪松在空氣里蔓延，將她整個人包裹，夏至聽不清屏幕中說了什麼，她覺得自己瀕臨溺水，即將窒息。

    她要抓住一截浮木。

    她往後靠，靠在許願撐在她身後的手臂上。

    明顯感覺到，許願僵了片刻，隨即恢復正常。

    真的恢復了嗎？

    夏至勾唇，她的後背輕輕蹭了下，她便立即感受到他迸起的肌肉。

    可以想見，上面散布著如何誘人沉淪的性感的青筋。

    她的膝蓋觸碰到他的，夏至往他那側靠了一些，她幾乎要跌入他懷中。

    夏至歪頭，擋住他一半看電影的視線，她眼眸低垂，若有似無掃過他鎖骨下方的那顆痣。

    許願大手回扣，落於她腰側。

    他開始看她，或者說，自始至終，他都是在看她。

    在透過屏幕看她。

    夏至湊近，呼吸落在他頸間，她仰頭問，狐狸眼濕漉漉，純真無辜的模樣。

    「你知道你這裡有顆小痣嗎？」

    她的指尖在上面輕輕撫摸，打轉。

    許願顫了下，用呼吸告訴她答案。

    夏至吹口氣：「有沒有人告訴你，這樣很性感？」

    許願啞聲：「所以？」

    他嗓子干到不像話，宛如被沙礫滾過，磁沉低啞，些微的顫。

    「所以。」夏至笑，輕輕的，嬌媚的，還沒落於窗上的雨點聲音大，「我從前以為它是紅色，沒想到，也可以是粉粉的。」

    夏至好奇問：「其他地方，也是粉色的嗎？」

    她睜大眼睛，似乎真的只是好奇，沒有旁的任何情緒。

    許願深吸一口氣，扣住她作亂的手，握緊，「你是不是以為我不敢？」

    夏至笑開：「你敢嗎？」

    電影接近尾聲，輕快的夏日鋼琴曲響起，但，無人在意。

    是的，他們誰都沒有聽見。

    闃靜一隅，這方角落，除了心跳，什麼都聽不見。

    半晌，不知多久，許願鬆開握住她的手，垂眸盯住她的唇，忽地湊近，並未吻下去，只是用目光，一遍又一遍地描摹。

    好似已在心裡、夢中，這樣做過多遍。

    夏至下意識躲避了一下，睫毛微顫，肉眼可見的緊張。

    許願退後：「是，我不敢。」

    他重複：「你也不敢，我們都是膽小鬼。」

    夏至抬眸，又一道閃電劃破天際，她驀地，揪住他的衣襟，將他揉皺，恰如她此刻的心，擰成一團。

    她指尖蜷縮，跪起身子，居高臨下看他，呼吸落於他耳側，唇瓣。

    就在許願以為她要做些什麼的時候，夏至說：「你不敢，可是我敢。」

    「但。」她咬唇，「我偏不。」

    她就要看他墮入凡塵，看他失控。

    第26章

    「咔噠」一聲, 夏至合上房門。

    許願兩手撐在背後，看她腳步踉蹌，差點被絆了下, 他抵不住笑。

    空氣里，那股奶油話梅糖的甜膩氣息揮發得只剩一絲, 纏繞著他的腕，許願垂眸看去, 黑暗中, 他喉結滾動, 仰頭喝下一整杯冰水。

    而後去書房辦公。

    不平靜的夜晚, 難以平靜的他們。

    ……

    「什麼？」顏意澄大為震撼，「你現在睡在許願房間裡？」

    夏至撓頭：「你別說這麼曖昧, 他睡書房的。」

    顏意澄不信任地眯眼：「那你們孤男寡女共處一室, 就沒發生點什麼？我不信, 老實交代！」

    夏至撇嘴, 挑眉, 就是不說。

    顏意澄急死了：「快說快說, 誰主動的？」

    夏至：「可能是我。但我好慫，我臨陣脫逃了……」

    顏意澄：「正常，你都是紙上談兵, 沒有經驗的嘛，這個事情，一回生二回熟，不著急。」

    夏至：「哎呀，我就是最近忽然發現, 他長得真的好符合我的審美，我就總忍不住想親他……」

    顏意澄皺眉：「就親一口？」

    夏至：「嗯啊, 不然還能幹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