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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3 20:50:58 作者: 夜羽亂
    她把這些話全說出口才意識到自己的語氣太過說教,不像是戀愛中的女孩兒會對男朋友說的話,倒像是媽在訓兒子,而被她訓過的夏初也一如既往,她說什麼就答應什麼,轉頭又不知道愁地把今天遇到的事編成段子講給她聽,可想而知她剛才的話他根本沒有聽進去多少。

    夏初是顧亦晗的第一個男朋友,在此之前她沒有過戀愛經歷,這是她第一次清楚地認識到原來喜歡一個人是一碼事,而和他談戀愛,甚至抱著一直和他談戀愛談到結婚的想法是另外一碼事。

    談戀愛之前她覺得夏初不成熟的小孩子心性沒什麼不好,和他相處起來很輕鬆,就算遇到什麼難事,他也總有辦法逗她開心,她就是在這個說說笑笑的過程中一點點依賴他的存在。

    可伴隨著兩個人開始戀愛,他還是傻白甜全是糖的模樣,作為一個男人完全不具備辨別世事險惡的能力,這樣的戀愛對象,別說父親,就是她自己也不敢說和他在一起一定會幸福。

    顧亦晗的戀愛不是隨便談談,為了讓他獲得父親的認可,也為了兩個人真的可能走下去,她試圖和他講道理,只是夏初這輩子前二十八年都是傻白甜稀里糊塗地過來了,她每次講道理都是以他聽聽而已聽完算了作為結局。

    「夏初。」電話那邊的男朋友還在興致昂然地給她講自己今天在片場外面撿了一隻流浪貓,應該是只混血加菲,超級可愛,他打算等殺青後帶回北京去養,顧亦晗打斷了他。

    夏初對她的態度倒還是她說什麼就是什麼,不反駁也不忤逆。

    顧亦晗握著手機也可以想像得到他乖巧等她說話的模樣,這樣一想終究沒硬下心來凶他:「不早了,我要去休息了。貓記得去絕育打疫苗,寵物託運一般比較暴力,你籠子準備得舒服一點。」

    聽到夏初開開心心地說了句「好噠~」,又和她道了晚安,她自己的那句「晚安」也平靜地說出口,結果真正想說的再次咽回肚子裡,她只能安慰自己來日方長。

    一晃到了《絕愛》殺青的日子,殺青宴那天夏初又喝多了,醉得不像樣的時候躲再廁所給顧亦晗打電話,張口就說愛她,說等電影上映他拿個影帝之後就去她家見家長。

    顧亦晗微笑著說好,但這裡有多少哄人的成分,怕是夏初聽不出來,只有她自己知道。

    然後《絕愛》的電影開始做剪輯做後期,官微開始放花絮放片段,童琪的案子進展也不錯,一審就判了造謠者賠錢,據說造謠的那邊還想上訴,不過上訴成功的可能性不大,而夏初在宅在家裡打遊戲之餘又多了一項新的娛樂活動,就是擼貓。

    夏初給貓咪起了個很土的名字,叫夏寶寶,他計劃以後再養條狗叫夏貝貝,等他和顧亦晗有了孩子就叫夏寶貝。

    他這楊溝里刨出來一般的起名方式讓顧亦晗很是無語,不過當她開玩笑說不想要給他生孩子,因為生孩子會痛,會有妊娠紋,身材會走形,對母體傷害會大。夏初並沒有像別的男人那樣寵溺地說我會對你好,不會讓你長妊娠紋,你身材走形我一樣愛你之類的話,而是在難得認真地研讀了百度百科,見識到她說的確有其事之後,急急地和她說,那我們不要孩子,沒孩子二人世界也不錯呀,我們有夏寶寶和夏貝貝,你就是我夏初一輩子的寶貝。

    甜嗎?甜。

    可這樣的甜更適合十五歲的少年少女,他說這些的時候一點都沒考慮過雙方父母,也沒有考慮貓狗和孩子不一樣,她在為他們的以後發愁,他卻好像永遠活在象牙塔里。

    過去夏初和她說,嚴穆怕他學會娛樂圈裡的那一套之後進入角色就不會那麼容易,現在她真正認識到了這點,認識到夏初根本就是被嚴穆護廢了,他除了演戲什麼都不會,生意場上嚴穆和葉娟斗得暗潮洶湧,明明他未來的事業都系在嚴穆身上,他還能事不關己地在家擼貓。

    嚴穆現在能護他,但他和嚴穆以後都會各自成家,那麼到時候,她能接替嚴穆護他嗎?或者可以說,她自詡沒有嚴穆那樣的手段,她能護得住他嗎?

    同樣是二十八歲,嚴穆的生日還比夏初稍微小了那麼一點,可他已經可以辦到用短短兩個月時間玩得他繼母底掉。

    廖衍川知道她在和夏初談戀愛,會時不時把那些商場上聽來的事和她講,總結成一句話就是嚴穆那小子出手又陰又狠,他怕是等這一刻很久了,就等葉娟先動手自己這邊在順勢反擊,把握敵在明我在暗的優勢。

    葉娟的不少娘家人都是靠著嚴家發家的,發家之後最大的產業就是清科集團,這些年葉娟在嚴穆投資過的公司生意上給他使絆子,嚴穆直接暗中操縱自己的人吃進清科股份,葉娟錯就錯在她根本沒認清嚴穆有多少錢,一部電影一家影視公司根本撼不動他,也沒認清嚴穆在清科插了多少人,這些小股東的股份匯在一起是不是可能直接把清科攪得翻天覆地。

    當嚴穆以他自己的名義收到百分之十七的股份時,葉娟開始慌了,她作為清科最大的股東,也只掌握著百分之二十的股份,這意味著嚴穆如果繼續吃進,或者和哪個股東達成共識,清科甚至可能直接被他收購。他怎麼會有這麼多錢,就靠給一個反串演員當經紀人起家,他怎麼能做這麼大。

    葉娟決定叫嚴穆出來談談,希望和解,她這邊也有足夠的籌碼,如果你繼續這麼折騰,你真以為你爸是完全不知情的嗎,他對你母親有愧才由著你和我鬧,真鬧大了你覺得你還能斗得過你爸嗎?

    葉娟說得也是事實,不過嚴穆只是笑,笑出一種仿佛大仇得報的痛快感。

    他說,葉女士,遊戲玩到現在才知道慫,是不是太遲了。我爸想插手他早就插了,我還不了解他嗎,能找小三就能找小四小五,這麼多年過去了,他對你的新鮮感估計也早沒了,他幫襯你一家雞犬升天對你就夠意思了,結果你們一家子人連我一個都玩不過。再說你以為我是只為了斗你才蟄伏這麼多年嗎?

    葉娟的臉一下子白了:「你什麼意思?」

    嚴穆把咖啡杯往桌中央一推,一口沒動:「就是字面的意思。嚴家的家產我不稀罕,但如果能看著我爸一輩子的攢下的家底毀於一旦,那應該還挺有意思的。」

    他笑得越來越狠,狠得讓葉娟想起了他當年離家出走時什麼都沒帶走,卻把他的東西他親生母親的全部摔碎剪壞的一幕。

    「嚴穆,我承認你有兩下子,但我奉勸你一句,做人要適可而止,逼人太甚總有一天會自食其果。」葉娟凝著他轉身離去的背影,握著咖啡杯的手氣得發顫,格外陰冷地說。

    嚴穆頭也沒回一下,推開咖啡店的門就走。

    這天夏初一早醒來就覺得有點頭重腳輕,他揉揉眼睛才發現是夏寶寶整個屁股都壓在他腦袋上----媽的,是真的頭重啊!

    偏偏手機還在一旁催命似的響。

    「餵?」夏初按下接通鍵時整個人還處於起床氣影響的低氣壓中。

    電話那邊是一片嘈雜的聲響,一個一本正經女聲問他是不是嚴穆的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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