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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8-31 14:01:07 作者: 澄昔
    拋開那些雜念,眼下她唯一想做的,就是和他待在一起。想為他做些什麼,想讓他開心一些。

    就只是僅此而已。

    裴矜看向他碗裡沒動過的荷包蛋,又看向他,試著去喊他的名字,「沈行濯。」

    「怎麼。」沈行濯食指撣了下菸灰。

    「記得小時候我過生日都會吃一碗長壽麵,然後面里會放一個蛋。」

    沈行濯看她一眼,「今天你生日?」

    「不是。」裴矜笑了笑,「今天只是想吃宵夜了而已。」

    或者應該說,今晚只是想陪你吃一碗遲到的長壽麵而已。

    沈行濯沒再多說什麼,隨口問道:「明天跟沈知妤什麼安排。」

    裴矜想了想,「我們打算去海邊。」

    「用車的話提前跟司機講。」

    「跟於叔說嗎?」

    「明天他跟我出門,讓其他司機接送你們。」

    閒聊了一會,裴矜吃了小半碗面,最後實在吃不完,只得放棄。

    收起碗筷想去洗碗,被沈行濯出聲阻止,「上樓吧,明天阿姨會收拾。」

    「你不上去嗎?」裴矜問。

    「我再坐會。」

    把碗筷放進水池,裴矜攬了下衣衫,朝樓梯口走。

    沒走幾步,停住,往他所在的方向望去,笑說:「我能要一個你的聯繫方式嗎?」

    沒等他開口,裴矜又說:「不是私人的也行……只要能聯絡到你的,都可以。」

    「我不會打擾你,只是想留個念想,怕以後再也見不到你了。」

    月色湧進來,調和枯涸的夜。

    她站在落地燈旁,光影被拉長。顰顰一笑,唇色艷麗,眼底蘊含柔情,亦真亦假。

    沈行濯不是分辨不出真假。

    盯著她的笑臉瞧了幾秒,倏然起身,走向她。

    逐步靠近,垂眸,兩指觸碰她的下巴,指腹緩緩摩挲唇下皮膚。

    他的手指冰涼,冷得人不由一顫。

    裴矜笑容僵在臉上,心臟砰砰亂跳。

    隨即恢復笑意,大著膽子看他,柔聲問:「給嗎?」

    下一秒。

    聽到他低沉著嗓音說:「給。」

    「只要你想,隨時都能見到我。」

    第13章 第 13 章

    13/我想見你

    -

    周五清晨,裴矜請好假,一個人坐上去往溱海郊外墓園的大巴。

    車程四個多小時,異常疲憊。倚靠在車窗旁,闔眼假寐,心裡亂得出奇。

    下車之前收到程郁發來的微信。

    【程郁】:到了沒。

    裴矜指尖敲擊屏幕,簡短回復。

    【裴矜】:馬上。

    【程郁】:路上注意安全。我白天有事,晚上過去接你。

    【裴矜】:知道了,你忙。

    下車時,外面下起春雨。

    雨水密密匝匝,似霧非霧,垂感如同針尖。裴矜沒帶傘,索性冒雨走在路上。

    二十分鐘走到墓園附近,外套被澆得潮濕,隔著一件質感輕薄的吊帶,黏膩貼在背部。

    路過保安室,穿制服的工作人員出來,手裡拿著一把黑傘,遞給她。

    裴矜接過,左手握住傘柄,道了聲謝。進入墓園正門,徑直走,最終在一塊墓地前停住腳步。

    墓地周圍算不得乾淨。石縫間有紙屑,被拆開的食物包裝袋混著泥土跟雨水粘在地面。

    一年僅來一次的地方,平常不見得真的會有其他人特意過來仔細清掃。

    將手裡的鮮花和供品放到墓碑前,雨傘斜著立在這些東西上面。

    裴矜蹲下身子,徒手去撿地上的垃圾。撿完,抬頭看向墓碑中間母親的遺像。

    「您在那邊過得還好嗎?」

    裴矜乾澀笑笑,喃喃自語,同母親聊起家常。

    「今年好像是個好年呢。您看,入春剛不久就開始下雨了。」

    「雨後應該會有彩虹出現吧。」

    「我好久沒看到過彩虹了,不過我還是能記起它具體長什麼樣子。」

    「肯定跟小時候您在紙上畫給我的彩虹簡筆畫一樣好看。」

    「裴錚馬上初中畢業了。」

    「他學習成績一般,不知道能不能考上高中。」

    「我跟他關係還是很僵硬,我們之間除了談錢,別的好像也沒什麼可談的了。」

    ……

    裴矜斷斷續續說了很多話,想起什麼便提及什麼,大多都是細微的日常瑣事。

    這些再尋常不過的小事,匯集到一起,每年只能說兩次。

    一次當著父親的面,一次當著母親的面。

    在原地蹲了許久,腿腳麻木到沒有任何知覺。

    踉蹌撐起身體,捏著垃圾的手下意識握緊。

    掌心觸感黏滑,有泥土蹭到手背邊緣,很快被雨水沖刷,留下一串污痕。

    裴矜沒太在意手上濕漉漉的泥漬,將東西扔進袋子裡,挪動幾步,俯身去清理細碎紙屑。

    「對了……忘記跟您說,我遇到了一個人。」

    「他大概能實現我的願望,只是目前我還不知道要為此付出什麼樣的對等代價。」

    「不過知不知道好像也不太重要。」

    「你們都已經不在了,我現在沒有什麼是不能失去的。」

    「我其實挺害怕他的,各種層面都怕。」

    「我總是猜不透他在想什麼,所以跟他相處的時候經常會忍不住露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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