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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3 20:40:55 作者: 撞春
    「是。」

    寶碌退下後,沈韞盯著虛空處默了好一會兒,神色不明,外頭日光正盛,透過窗戶間隙打在那張如墨畫勾勒般的臉上,更顯出塵。

    他或許是時候該好好想一想今後蕎蕎的去處。

    第21章

    沈韞進屋的時候,宋清玹正趴在美人榻上看書。她來之前特意拾掇了近日新出的幾本話本子。

    晃著腿,看起來心情頗好,全然沒有昨天那副梨花帶雨的嬌弱模樣,但是湊近了仔細瞧的話,隱約可見眼皮略微有些腫脹。

    見著他,喜上眉梢,眼睛彎的好似鉤月:「沈韞哥哥你來啦,我醒來有一會兒子,本想去找你的,但七枝告訴我,你在忙公事,怕耽擱要事,就沒想去打攪你了。」

    許是眼皮的緣故,她的眼睛不似以往看起來靈動,卻莫名增添了三分的嬌憨氣:「是不是很急?我們需要啟程回去麼?」

    「不是什麼重要的事,你無需擔心。」

    他牽起宋清玹伸過來的小手,握在掌心,笑著說:「和你在一起比較重要。」

    她得意地揚起小臉:「那是當然。」

    另一邊,倒霉弟弟——沈怵,與一伙人瞎玩瘋鬧了好一陣,皆精疲力盡,喘息聲如牛,幾人紛紛一頭栽倒在草地上,仰躺著感受日光。

    許是真的都累了,一時間也無人說話,享受這一刻難得的靜謐。

    耳邊是鳥叫,是風吹動樹葉熙熙唰唰的聲音。

    沈怵閉上眼睛,仰起臉毫無保留地讓炙熱的光照耀在他臉上,仿佛濃墨重彩的眉眼還含著一絲稚嫩,十足的少年英氣。

    想到方才遊山玩水之時碰見的一老朽,一個勁兒得誇他長得好,當時他自然面上不顯,心裡卻頗為自得。

    腦海里不禁閃過昨晚的畫面,那小娘子不曉得瞧上沈韞哪裡了?他那張斯文的小白臉,哪裡能和他比?

    要是那姑娘見過他,定會惋惜沒早些相識。

    時間一點點流逝過去,沈怵在暢快腦補中快要睡著之際。

    「不知哪日得閒可否拜訪丞相大人?」

    躺在一邊的陳御冷不丁開口問道。

    沈怵嚇得不輕,他陡然睜開眼睛,不可思議的轉過頭看向他。

    不明白這廝為什麼偏偏要在這麼美好的時候來折磨他,他年紀小,心靈是很脆弱的,受不得驚嚇。

    少年長嘆,扯謊扯慣了,他已經不曉得罪惡感是什麼了。

    要是阿娘知道定會狠狠訓他。

    沈怵爽朗一笑,露出一口大白牙,「有甚好見?他為人那般無趣。怎麼?與我玩還不夠?」

    垂死掙扎。

    「是麼?」

    一旁的陳御饒有興味地看著他,眼中意味不明,硬生生把沈怵瞧得一身汗毛豎起。

    這個人心眼著實是壞。

    沈怵猛地坐起身,恨恨咬牙,他受不了這般猜來猜去了:「陳御你什麼意思?」

    「沒。」

    語氣相當輕鬆,他十指相扣墊在腦後,徑直閉上了眼睛,根本不管一側的少年還在氣急敗壞地看著他,嘴角的笑容慵懶又愜意,十分刺目。

    一個字將少年堵得啞口無言,沈怵牙關磨得滋滋作響,須得啃點什麼來止住這股勁。

    一陣悉悉索索。

    草地上的俊美男子聞聲,揚起眉梢,豎直了耳朵。

    「刺啦刺啦——」

    嗯?

    陳御懶洋洋掀起眼皮,一下竟沒看到人。

    少年一眨眼已經離得他很近了,身子半彎,小狗一樣鬆軟的腦袋低垂在他腿側,憤怒得撕扯陳御衣擺。

    搖搖晃晃,晃得他眼花。

    乾脆坐了起來,他的外衫已經被撕咬得破碎不堪,風吹一吹,無辜搖曳。

    「嘖,你這什麼毛病?是狗麼?」

    幸好今日穿的不是那件寶藍色金字花緞,不然定會心疼。

    在周圍此起彼伏的鼾聲中,少年漸漸逼近,「別賣關子,你是不是看出來了?」

    男子歪著頭,嘴角勾起一個堪稱浪蕩的邪笑,沈怵不禁皺眉看著他。

    「我看出什麼了?」

    怒火不受控制上涌到胸腔,牙關又開始作癢。

    眼看少年呲起大白牙,小獸一般姿態,他輕笑出聲,眼裡波瀾四起,「沈二少爺大可放心,我不過是一個外姓人,林府的事與我有何干係?」

    他這樣坦蕩,沈怵倒是心虛起來。

    明明是自己哥哥不厚道,陳御就算氣憤告狀也是理所應當的,他這幾回都把陳御當猴子耍。

    「咳,那什麼,我回去定會好好教育沈韞一番,讓他趕緊跟外頭的女人斷了。」他哪裡敢?

    山間靜寂,一時無話。

    垂下眼帘,陳御掩下眸中驚濤。

    「不用。哪個男人不惦記外頭人?」

    話語間儘是笑意,腦海里閃過那張熟悉的嬌顏——「陳御,你可知道京都山?」

    原來那日酒樓中帶一雙狐狸面具的璧人,是他的未來表姐夫,和嬌藏的小美人。

    還真是,不知廉恥呢。

    ……

    「沈韞哥哥,給我畫一幅畫吧。」

    夏秋兩季的木槿開得最是熱烈,白色的花霸占了整個山頭,宋清玹摘了滿滿一竹籃,她白皙的手在裡頭挑挑揀揀,竟一時讓人分辨不出哪抹白才是屬於花兒的。

    揀了開得最好的一朵別在耳畔,「沈韞哥哥,你去取紙墨筆硯來,我在涼亭中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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