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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3 20:39:46 作者: 南間
    還有一絲不易察覺的欣喜。

    「謝陛下。」

    隨著他那側應下,父皇的目光似乎也遙遙望了過來。

    江念晚心頭一沉,正要站起身卻被江念珠拽了住。

    江念珠低聲在她耳側提醒:「做什麼?今日是中秋月宴,你不要胡來!」

    江念晚勉力冷靜下來,重又握上酒盞,終於肯安分下來,垂著頭不說話。

    宴會不知何時又恢復熱鬧。

    皇帝因邊關戰事告捷心中高興,故而多喝了幾杯,現下已經要去歇息了,只囑咐其他人自便。

    席間氣氛也因此松泛不少,江念珠一直陪在江念晚身側,直到瞧著她霍然站起身,搖搖晃晃道:「我必須得去問問他。」

    「你這樣子去問誰啊?」江念珠皺了眉,連忙叫香蘭來扶她,「快回宮吧,明日再說。」

    江念晚瞧了她一眼,嘴上應了:「好。」

    瞧她還算聽話,江念珠放心了些,喝了口茶水歇了歇,可再抬眸見她走出去的方向卻懵了,問自己的侍女道:「她是不是走反了?」

    「好像是……」

    「天殺的江念晚,你給我回來!」

    奈何江念晚雖喝醉了,走得卻不算慢,江念珠一路追過去也還是差出好遠。

    忽然瞧見前面似乎有個身影,瞧著身形頎長,是個男子。

    江念珠心頭一動,微側身躲在樹後。

    他步伐不算緩,腰間荷包墜了下來,是封線鬆了。

    借著月色,江念珠莫名覺著這青玉色的荷包有些熟悉。

    封線因為荷包的落地,又鬆開了些許,恰對著她的方向。

    順著視線,江念珠瞧見那荷包中有半截髮帶露出來。

    她險些覺得自己眼花了,因為這髮帶她再熟悉不過,正是江念晚從前配過的。因著之前丟了,還向她宮裡要過浮光錦,奈何她宮中也沒有拂紫色的,也就作罷。

    有一隻骨節分明的手拾回那隻荷包。

    江念珠在樹後順著這隻手看上去,借著銀色輝光瞧見男子俊逸清冷的容色。

    也瞧清了這個人。

    她終於知道為何覺得這荷包熟悉了。

    這是帝師的。

    這他娘的……

    是帝師的。

    作者有話說:

    小9:打算和渣男分手了,誰也別攔我。

    小10:你分歸分,沒說過我猜他有隱疾的事吧?

    小9:……

    第32章 報恩

    所以江念晚並不是走錯了。

    她本就沒想回長雲殿, 而是要去鏡玄司。

    江念珠覺得自己好像知道了什麼了不得的大秘密,於極震驚中勉強拉回心神,深吸了一口氣。

    「可真行啊江念晚……」

    眼看著男子朝著鏡玄司的方向走去, 江念珠不敢再跟, 迅速自然地轉過身去,不忘低聲囑咐侍女。

    「咱可什麼都沒看見啊, 記住沒有。」

    她好怕被滅口。

    *

    歷經一路艱難的跋涉,江念晚歪歪斜斜地倒在鏡玄司院前。

    曹選瞧見她這架勢, 懵了一瞬。

    剛準備請她進來,卻見她在院口的台階上就地坐下。

    「我今天不打擾他務公好吧?我就在這坐著,我問他一句話我就走。」

    語氣雖較往常灑脫流利了不少, 音卻有些咬不准,曹選感受到她身上的酒氣,小心問道:「公主這是喝了多少?」

    江念晚擺擺手:「沒多少, 你叫他出來。」

    曹選歉然道:「公主, 帝師還沒回來, 現下不在鏡玄司。」

    卻見小公主狠狠一拍台階, 顯然是不信:「我就是想問他句話而已,帝師忙得連聽句話的時間都沒有了嗎?」

    曹選苦著臉:「公主, 您就算給屬下一百個膽子屬下也不敢欺瞞您啊, 帝師真的不在。」

    「我只不過想問問他……」

    喝了酒的江念晚出了奇的固執, 曹選幾乎能從她語氣里聽出哭腔, 下一瞬就見人跌跌撞撞地站了起來, 欲朝裡面走去。

    曹選既不敢上手扶,又怕她摔了, 一時間左右為難, 連著喚了幾聲也不見江念晚停下來。

    眼見著就要摔了, 曹選心下大驚,剛要去攙,忽而見她身形穩了住。他抬頭瞧見來人,如蒙大赦,飛快地行了個禮退下了。

    江念晚被人拽住後襟的衣領,在原地撲騰了好一會兒,剛怒氣沖沖地回頭看,卻對上一雙墨眸視線。

    渾身一僵,方才那點孤勇消失地無影無蹤,氣焰也像被水潑滅了。

    「公主想問什麼?」

    被他這樣一提醒,江念晚才想起來自己占理,立刻又添回些信心,踮了踮腳抓住他的衣襟。

    「我就想問你,你到底……」話到了嘴邊卻有些說不出來,因著那甜酒的作用她一陣頭暈,站不穩之餘也拽著他低下頭來。

    他微微欠身,將側臉靠近小姑娘,認真聽著:「嗯?」

    那邊沒有了聲音。

    江念晚看著他的側臉靠近,他弧度分明的下頜線只距她咫尺,心口無端開始撲騰起來,一下又一下,沉而促。

    空中一輪圓月映下的清輝毫無保留地傾泄在他臉上,從眉眼到下頜輪廓都像被覆上銀紗,像將他周身的疏冷盡數洗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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