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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3 20:39:46 作者: 南間
「今天你必須得給我一個解釋才行,我都和你說了這樣的話了,」江念晚急了,抬眸看他,「只要別是什麼八字不合的說辭,我都認。」
聽了她的話,陸執眉梢微抬,似是笑了下:「許也真是呢。」
江念晚目光很沒出息地滯留在他唇角稍縱即逝的笑容上,愣了半晌反應過來:「你開什麼玩笑啊!」
陸執無言沉默。
他是帝師,自比她懂這些八字六爻的玩意,江念晚不欲與他爭執這個,心中惱意迭起又不知如何發泄,只抱手嘟囔道:「你怕不是覺得自己太老了,配不上本公主。」
這句話沒找回多少臉面,陸執卻淡笑點了頭。
「確實如此。」
像是一拳頭打在棉花上,江念晚瞪他,張牙舞爪:「陸執,你……你就是個騙子、混蛋,你之前答應我的都不作數了是不是,你言而無信,你小人!」
「公主日後想讓陸某做什麼,都自當赴湯蹈火。」
只要不是這件事嗎?
江念晚聽懂了他的言外之意。
馬車到了二人面前候著,她喉嚨忽然有些發緊,鬆開了握住他衣袖的手,悶聲無言上了車。
一路上一言不發,江念晚坐得離他極遠。
回了宮也未同他再說一句話,甚至沒有再看他一眼,只默默走回去。
陸執看著她的背影,輕觸著手中的月兔花燈,站在原地很久。
*
很快就到了中秋宮宴。
拜月儀式莊重嚴肅,須得皇帝親自拈香祈福。皇子公主們依禮制站在皇帝兩側,循例遞了香。
遞香過後,便是誦念禱文。
歷年慣常是由帝師來誦,江念晚不太敢轉頭,瞧著眼前沒發現他的身影。
正想著,卻忽然有人從身後走來,視線攫到他衣袍的一角,江念晚驟然心跳加速,匆匆低了頭去。
這幾日她去決明堂也是混在人群里,也不知為什麼,總覺得見到他就難堪。從前她並不懂,喜歡一個人竟是這樣的滋味。早知道會這樣,她才不要記得前世的事,她才不要喜歡他。
星月同輝,他聲音清冷,在月下淡聲誦來禱文,如同謫仙現世。
江念晚盯了好半晌,才十分挫敗地發覺,現在篤定心思不要再喜歡他,好像有點為時尚晚。
也不知是何時結束的儀式,江念晚有些恍惚,昭和殿前人多而夜色又昏暗,她沒留神險些被台階絆倒。
有人錯過她的身子,右手輕而有力地拽住她的衣袖,令她身子回正不至摔倒。
她剛要抬眼去看,卻忽然感受到熟悉的寡淡松木香意,一時身子僵住,心口不受控制地失序,只垂眸瞧見他黑色雲履,又見他提步走遠。
似是感受到她這些時日不願見他,他亦十分避讓,注意著分寸。
或許也不能這樣說。
在她沒有主動去尋他的時候里,他一直都注意著分寸,像是只把她視作公主,卻從未允許她變成其他可能。
前世如此,這一世亦然。
拜月儀式結束後就是月宴,宴會上熱鬧非凡獻籌交錯,江念晚卻提不起什麼心思。
「怎麼了?」江念珠舉著酒盞走過來,遞了一杯甜酒給她,「還是沒俘獲你心上人的芳心嗎?嘗嘗這個,是甜的。」
江念晚把酒盞捧在身前,瞧著杯中清酒映出的倒影,有些失神:「說了不是我……」
江念珠頗為不客氣地戳穿她:「嘖,還嘴硬呢,你眼睛都紅了。」
江念晚無聲悶下一口酒,認了:「他會不會根本就不喜歡我啊?」
江念珠替她斟好,難得柔下聲音來:「你不是說他對你很好嗎?」
「他是對我很好……」指尖微用力,她道,「但他也沒有給我回應。」
「那你不如直接問問,他既然對你好,為什麼又不肯對你的心意負責。若真是個不負責的人,倒也不值當你為他傷神。」
江念晚抿下口酒,囁嚅:「他不是那樣的人。」
江念珠只覺得她被感情沖昏了頭腦,看她的視線如同看傻子,感慨道:「我從前也沒覺得你這麼蠢啊。」
江念晚卻覺得自己被點透了,只道:「你說得有道理,我不如直接問問他!既然不肯對我的心意負責,為什麼要待我好啊!」
那旁卻忽然靜下來,江念珠示意她小聲些,同她一起看向場中。
場中江效跪著,正在回父皇的話。
「回陛下,父親確實不日即將歸京,臣聽說邊關戰事大捷,如今憑陛下福澤庇佑,終於四海初定。」
皇帝很是欣慰點頭:「你父王很好,用兵如有神助。」
「若非有帝師提前畫陣,破了敵軍長嘉關的嚴防死守,父親也不能贏得如此漂亮。南鄭有帝師和父親這樣的人為國盡力,皆是因陛下的君主之德彰示天下,得萬生敬重。」
「屬你嘴甜,」皇帝一哂,「今日是家宴,你不必拘束。」
「臣知曉。」
「等你父王回來,朕也要好好幫你議定婚事了,」皇帝放下酒盞,淡笑,「你不錯,朕很屬意。」
宴上燭火搖晃,江效耳尖渡上些許暖意,他聲音裡帶著些靦腆與拘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