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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3 20:39:46 作者: 南間
江念晚驚了:「十兩銀子一個時辰,他這……他這比萬金樓的花魁還貴吧?」
「誰說不是呢,他最開始還管我要一百兩,我講價講到十兩的。」江念珠憤憤。
江念晚瞧了她半晌,忽而沒忍住笑了聲,繼而抿唇正色道:「你還是自己花錢吧。不瞞你說,我其實可以免費出去的。」
「嗯?憑什麼?」江念珠察覺到她這話的不尋常,登時皺眉,快速質問道,「你能和誰一起?你是不是有相好的了?你老實講!」
「就不告訴你。」
「你回來!說明白!」
長雲殿的吵鬧將日前的沉悶驅散了好些,但此時此刻的宮外卻沒有這般寧靜。
因著徐綺的事,徐家大失臉面,徐老尚書悲憤交加,也是動用了在京中的所有關係,勢必要尋到始作俑者。
眼下也正在徐府審問所有和這件事有關的人,狠狠將手中的杯盞摔到地上。
碎瓷片滾落一地,下面跪著的人瑟瑟發抖。
「你們都是小姐的貼身下人,竟連小姐昨夜到底去了哪都不知道!府上養你們這些人有什麼用,通通給我拖出去打死!」徐坤面色微青,狠狠一拍茶案。
「老爺饒命,奴婢就知道小姐是隨著青山走了,當時也沒想太多……」
「青山早就被我從府中逐出,你們怎還敢信任他?」徐坤皺眉看她,又問道,「青山離府已經很久,為何偏偏昨夜來找她?」
小侍女一被問到此處就有些支吾,半晌也沒說出一句話。
徐坤沉下臉道:「你膽敢有實情不稟報,我便立即將你打死!」
小侍女膽子小,一聽見這話就慌了神,眼下嚇得臉色發白,哭著說:「老爺恕罪,奴婢之前實在不敢說。但青山來尋小姐,也跟小姐近日籌劃的事有關。」
徐坤皺眉:「有什麼事須得她籌劃?」
小侍女扛不住事,沒幾句話就跟徐坤說了明白。徐坤凝神聽著,面色卻漸漸變了。
還是八月天,徐坤背後的衣衫卻被冷汗浸透。
他半晌神色發白,目光空空,良久後重重將大腿一捶,怒其不爭道:「她怎可如此糊塗!怎敢謀害……她怎麼敢啊!這罪名若是落實,誅九族都不夠!她眼裡還有沒有這個家!」
若按這小侍女所言,那九公主必已被搭救,這畢竟是宮中的公主被人算計陷入險境,現下有人將徐綺這般處置,他一時竟摸不清是誰的意思。
或許是陛下知道了……也未可知。
眼下什麼都顧不得了,徐坤眼前一陣暈眩,只覺徐家大廈將傾。
*
鏡玄司中,午後安靜。
「帝師,徐家遞了外任文職的請旨,理由是……」曹選看了眼,道,「說是因家中女遭難而無法在京中自處,而近日又心思鬱結難任吏部諸多事務,故而請辭。」
「他知道他女兒做的好事了,」陸執微點頭,聲音很淡,「呈上去吧。」
「應該是,刑部那邊他也撤了案,報的理由是抓到了兇手。屬下聽了一耳朵,好像是說作他府上從前的一個下人被趕出府後懷恨在心,才加以報復。」
陸執似是早有預料,點了點頭,沒有多說什麼。
「帝師,」瞧著他又抬手飲藥,曹選有些擔憂,「屬下瞧著您今日用藥多了些,頭疼還是不好嗎?您近日來一天只睡兩三個時辰,這樣長久以往實在是不成的啊!」
藥意淡淡的苦澀還滯留在喉嚨里,陸執看著眼前的文書,卻忽然有些無法集中。
痛是藥能紓解一二的。可每日都會做的夢,卻日復一日沒有絲毫緩解,他甚至開始拒絕入睡,拒絕這重蹈覆轍般的折磨。
輕輕移開文書,陸執擱下筆,道:「今日事情不多,去瞧瞧師父吧。」
曹選連聲應了:「是。」
陸執出宮前,在宮門正巧瞧見面色倉皇的徐坤,想來也是入宮交接事物的。
徐坤見了他,行了一禮,聲音喪然:「見過帝師。」
陸執回了禮,寡淡的目光落在他身上,片刻言道:「老尚書節哀。」
徐坤再拜送辭,身體躬著,看著像是一日間瘦弱了不少。一直到陸執離開,他才緩慢直起身,守城的參領也上前安慰了他一番,又感慨道:「京中近日確實不甚太平,帝師也為此操了不少心,昨日雨那樣大,帝師也冒雨出了宮查案子呢。」
這話本無什麼,徐坤聽著心頭卻忽然一動,半晌抬起渾濁的眼,沙啞著嗓子問:「帝師昨日下午出宮了?」
「是呢,瞧著也挺急,據說是為了十八坊市的事情。」
家中那小侍女只說徐綺是為了帝師針對起九公主的,具體細節也不大清楚。然而和眼前之事一聯繫,他心中卻忽然有了個荒唐的猜測。
「你可知帝師昨日是何時回的?」徐坤問著。
參領思索了會,道:「只記得帝師半下午回了一次,後又出去了,這樣大的雨宮門只有帝師出入,屬下才能記得清楚呢。不知老尚書為何詢問此事?」
徐坤微怔。
「沒什麼,」他回過神來,搖了搖頭,壓下波濤洶湧的心思,「只是瞧帝師眼下青黑,知他休息不足,關懷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