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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3 20:39:46 作者: 南間
    「我會派人護住他的安危,公主放心。」

    馬車內很安靜,陸執聲音微頓,而後又道:「而公主想問的事,他並不能給公主答案。」

    江念晚一愣,原本想說的話也堵在了口中,手無聲握緊了些,她乾澀地開口問:「那我想問的事,你能給我答案嗎?」

    被她這樣的目光望著,陸執忽而有些恍惚。

    「公主想問的事,是詔獄的隱秘,非詔不得提及。」陸執道。

    江念晚的目光漸漸轉為失望,眸色徹底晦暗下去,她嘴唇輕動了下,似乎想說什麼,終究沒有說出口。

    只是低聲應了:「我知道了。」

    馬車外有很輕的風聲,陸執側眸看著隨風輕輕浮動的車簾,聲音很淡。

    「公主就這樣在意這件事?」

    江念晚沉默了很久,眸中閃過一絲倔強堅定的光。

    「是,」她神色低沉,似是想起了過往,輕聲言,「我母妃和我說的最後一句話,就是她絕不相信外祖會叛國。為了她這句話,我一定要知道真相,才算給她一個交代,不過……」

    她抬起頭朝他看去,努力笑了一笑,目光坦蕩真誠。

    「此事與帝師無關,帝師既不想說,我就也不再問了。況且這本也就是我余家的事,自不該連累帝師的。帝師雖對我好,這點分寸我還是懂得的。」

    陸執看著她,忽然卻不知說什麼好。

    她這話太赤誠,而這份赤誠又是他現下幾乎無法承受的。

    他下意識別開目光,沒有答話。

    馬車一路行駛到宮門外,陸執出行宮內外無人敢查,自也沒有人生疑。尚衣局那邊也被香蘭打點好,也是一點兒消息也未敢外傳。

    將她送至西宮宮口目送她入了宮後,陸執回身看向曹選,聲音驟沉:「方才的事追得如何了,那幾個人怎麼說?」

    「下面的人剛審過,領頭那個姓越的和萬金樓里那個劉主事暈過去兩次,都說是街上遇見一個沈府的管事,打聽知道了沈府有個侍女偷跑出來,才敢大著膽子綁人的。屬下也去和沈府核對了,沈府今日確在抓一個手腳不乾淨的侍女,不過抓回去之後就處置了,沈府的那個管事也說並沒有見過這二人。屬下想著沈府絕不會欺瞞咱們,倒是萬春樓與萬金樓本都是富商常家的買賣,聽說時常有勾連,會不會是咱們公主只是被萬春樓瞧上了,這才被這些歹人擄走?」

    陸執微凝眉,神色微冷:「若真如此,他們大可不必如此麻煩。」

    曹選若有所思,應道:「帝師說得是,若真瞧上了,倒不必讓人偽裝沈府管事來特意放這樣的消息與人了。」

    「他們現下瞧不見越劉二人,定會心虛尋機打探,讓咱們的人在萬金樓守住。」

    「是,」曹選停了停,問,「帝師,陛下那邊……」

    「就說十八坊市的案子有幾處疑點需要探查,派人去回稟便是。」

    「是。」曹選應了。

    *

    茶樓內。

    徐綺在雅室中守了許久也不見小廝來回稟,心下無端升起些不安,手中的帕子也被握出痕跡來。

    眼見著太陽已經落山,她身旁隨侍的侍女忍不住勸道:「姑娘,咱們還是回府吧。」

    徐綺有點急,皺了眉斥道:「也不知他墨跡什麼,叫他去打聽個事也打聽不清楚,不怪爹爹當初把他從府中趕走,真是成事不足敗事有餘!」

    小侍女卻有些害怕:「姑娘,會不會是事情敗露,他被人扣押住了啊?」

    「不可能,如何會敗露?江念晚今日根本沒有帶侍從出行,誰會來救她?」口上雖這樣說著,徐綺腦海中卻無端浮現出一個人的眼神。

    一想起他那日的神情,她身上就遊走過一陣冷意,有壓不住的恐懼層層裹上心底,她手心也沁出些薄汗。

    面色微微有些泛白,她低聲喃喃:「不會的,他午後一直在御書房侍讀,絕無可能出宮……」

    「姑娘說什麼?」小侍女望過來。

    「沒什麼。」手指絞緊,徐綺勉強鎮定下來。

    「奴婢還是有些怕,咱們還是早些回府吧,若是再晚,老爺也要著急了。」小侍女膽子小,聲音中帶著怯意。

    「瞧你這點兒出息,就算真被人知曉了,也是他一人所為。他早就不在咱們家當差了,一直都在萬春樓打雜,若是事情敗露,也得疑心到他身上去,和咱們有什麼關係?」

    徐綺言語雖還硬著,看著外間越來越沉暗的天色心中卻也無甚底氣,她握了握帕子,皺眉道:「罷了,還是先回去吧。留個人在這,他若是來了,立刻與我回稟。」

    「是,姑娘。」

    入了秋,天又陰沉,天色暗得比夏日裡快了好些。才剛剛走出茶樓,就已經見不少商鋪點了燈,是快要黑得透了。

    徐綺瞧了眼萬金樓的方向,只瞧見鳳凰燈明亮地掛在高樓檐頂,那邊似乎歌舞不斷,並無什麼異樣。

    徐綺借著這點寧靜安慰著自己,在小侍女的攙扶下上了馬車。

    茶樓的位置離徐家不算太遠,穿過兩條長巷就是。

    只是因為從前父親選宅時看重寧靜之處,特意沒有選江安,而是挑了長安後的一條古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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