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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3 20:39:46 作者: 南間
「你是從沈府中逃出來的,能有什麼錢,連租萬春樓的馬車都是用從金簪掰下來的金絲穗,是從沈府偷的吧?」剛點完燈的那人諷笑一聲看過來,聽她聲音溫軟,忍不住多瞧了她幾眼,多了些耐心道,「你聽哥哥的,你長這模樣若是被主母逮住,定是要發賣到窯子裡去的,那裡的男人都不懂得憐香惜玉,不如萬金樓能護住你。你這一把嬌軟身子,若真進了尋常窯子,怕是連骨頭都剩不下。」
越二爺繞著她瞧了一周,最後目光定在她尖潤有致的下頜上,嘖了聲道:「劉寶,你小子這次倒有眼力,只是身段稚嫩些,養養更好。」
「嗨,養不得呀二爺,我聽長街打聽消息的小廝說了,沈家夫人追這丫頭追得緊,咱們扣下這丫頭的事若是要她們發現了,恐也是番得罪。要小的說,二爺今日就給調.教了,之後養在萬金樓後府就是。」
越二爺皺了下眉,順手扯下了江念晚面上的蒙眼黑帶。小姑娘現下嚇得不輕,卻也倔強地抬眼,直勾勾地與他對視。
這一眼漂亮得讓他說不出話。
面前這姑娘生得也不是媚眼驚艷的那一掛,只是眉眼溫潤得宜,茶色眸子在燈火下尤為剔透,皮膚的清淡顏色襯得唇瓣嬌紅,與鼻尖那一點淺粉遙相呼應。
乾淨,太乾淨了。
他沒什麼文化,只想起前日裡吃的入口即化的荔枝茉莉茶冰,清爽不膩。樣貌如此,這又怯又倔的硬氣目光還很對萬金樓里那些男人的心思,夠勾人。
「你真是糊塗,長成這樣的,萬金樓的男人見了都要發瘋的,放在後府豈不是暴殄天物!」越二爺嘆了聲,道,「老子上次見的有她容色一半的,都在萬金樓拍出了百金之價。」
劉寶一聽百金,眼睛都直了,面上的肉因為笑得太誇張堆成了朵花。
「真是小的狗眼不識,只瞧見生的好,沒想到能賣出這價錢。」
「是處子吧?」
「小的瞧過了,臂上的砂完整得很,二爺放心,」他說罷這話,瞧見對面男子無甚反應,心下暗忖了一周,討好道,「要不二爺再驗驗?」
越二爺一笑,瞧著江念晚道:「這樣的事可不容有失,進萬金樓里都要瞧瞧身子,得哪裡都長得周正才行。」
劉寶會意,放下燈欲走出去,走到門口回眸看了眼這小美人,眼裡還有些不舍。
越二爺從兜里掏出一塊金子扔給他,心情愉悅地展顏道:「以後少不了你的,去吧。」
劉寶得了好,笑著應聲把門合上,道:「您驗著,我出去尋三娘。」
越二爺重又看向她,江念晚瞧著他帶著欲.氣的眼神,忽然切切實實地害怕起來,幾乎要縮到角落裡,氣息顫巍巍的。
「你別過來,我是南鄭九公主,你如果碰了我,你會後悔的。」
「哈,公主,」越二爺輕笑一聲,「老子還是王爺呢。」
江念晚努力使自己沉靜下來,眼下這是個封閉的坊間,除了燈和榻什麼都沒有,努力喊叫大約也不會有人。他是決然不會相信自己是公主的,今日她出來得急,身上也沒有能證明身份的東西。
等等,身份……
眼見著他要過來,江念晚盡力拖延時間,急急道:「你可知沈府為何要趕我走?」
「你勾引沈老將軍不成,被人趕出來,還能有什麼理由?」
「我其實是……沈野的貼身侍女,沈府容不下我,所以才趕我出來,」江念晚晃了晃頭,發上墜下一根玉簪,「你若不信就細瞧這簪上的工藝,這便是他給我的。原本還有根金流蘇簪,想必被剛才那位拿走了。」
越二爺垂眼,瞧了瞧那根玉簪,倒確實是上好的手藝。
但他卻立刻換上冷笑:「沈少川不日就要議親,沈府定然容不得你,沈家怕是巴不得你落到窯子裡去,你同老子說這些,是想嚇唬老子嗎?」
不等她再說什麼,越二爺已經開始上手,江念晚強壓著恐懼,輕聲道:「你這樣捆著我,如何好動手……」
她手腕已經被麻繩勒出血痕,疼得眉頭微凝,看起來尤為憐人,越二爺瞧著她這模樣,一笑道:「你早這樣聽話不就成了?」
手腕上的禁錮一點點鬆開來,越二爺眼底眉梢都是令人作嘔的色氣,江念晚手指都在顫抖,驟然抓起剛才從發上掉落的玉簪,狠狠刺向他的眼睛。
越二爺反應極快,起身便躲。江念晚沒刺到要害,卻也在他臉上留下深深一道血痕。
男子不可思議地摸了摸自己的臉,摸到了血,隨後獰笑起來:「你這小娘們有血性,老子喜歡!」
江念晚握著玉簪靠在床榻里,手因為用力顫抖不止。封閉的內室讓人最不齒的欲望無所遁形,鋪天蓋地的恐懼幾乎要將她淹沒。
她忽然就開始後悔。
她何必非要和陸執耍性子,何必非逞強一個人出宮,如果有他護著,她一定不會碰見這些壞人。
「你別過來……別過來!」江念晚看著他一點點靠近,呼吸一點點急促,比上一世葬身火海還要多的絕望在這逼仄的內室中被越放越大。
眼前的男人高壯得可怖,似乎伸出一隻手就能輕易地碾死她,他的欲望透過他赤.裸的視線傳遞過來,像是一把尖刀能將她的所有抵抗都狠狠剖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