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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3 20:39:46 作者: 南間
江岑寧低聲說:「姐姐方才也說九公主無賴,若她不要臉面地去求呢?」
「她是無賴,但是她也不會做這樣的事啊,要不然她也不會沒日沒夜地學策論了,」江念珠一時不知如何與她解釋,只道,「總之你放心就是,這定然是不可能的。」
江岑寧垂眸不語。
江念珠是個傻的瞧不出來,那江念晚三番五次跑鏡玄司,每每見了帝師就繞在他身邊煩著他,誰知道都求了些什麼?
這翎朝宴每年的頭名,不論是皇子公主還是世家兒女,都會得陸執親自傳教,而後與他一起錄下論題及作答內容,載入學冊,供日後翰林院參考。這便會許多日都同他待在一處,直到策題記錄完畢。
旁人不知江念晚為何忽然放下了蕭知事,她卻看得出來。
江念晚如此費盡心思接近帝師,又這樣拼命地想獲得翎朝宴的頭名,根本不是為了別的。
分明就是喜歡上了他,想獲得他的注意。
她壓住眸中的暗色,淡笑應道:「姐姐說的是。」
*
長雲殿內氣氛很是沉悶。
江念晚抱著那本已經爛熟於心的策題謄錄冊子,倚在床榻下,有些失神。
分明已經回了宮,腦子裡還是他剛醒過來時的目光。陸執一向是個沒什麼情緒的人,可他今日望過來的那一眼,卻帶著近乎偏執的深刻情緒。
他還……
耳際無端爬上紅意,江念晚咬了咬嘴唇,努力按下奇怪的心思,想把注意集中在書冊上。
可後知後覺的羞惱情緒卻越發洶湧,她又氣他那惜字如金的模樣,又惱他一言不合就趕她走,抱過她卻好像什麼都沒發生一樣。
「煩死了!」江念晚將書冊狠狠一摔,恰趕上香蘭掀簾進來。
瞧見她這不高興模樣,香蘭小心瞧了瞧手裡的物件,不知該不該說。
「怎麼了?」
「公主,鏡玄司那邊送過來了幾本書冊,」香蘭小心翼翼遞過去,道,「說是帝師看公主在策題冊子上的幾處做了標記,想是公主有不懂之處,故而一一做了細解來給公主。」
「……」江念晚冷笑,「又打個巴掌給個甜棗,他當我吃這套?」
片刻之後,香蘭瞧著躺在床榻上翻帝師親自寫的註解的九公主,一時無言。
「奴婢說句不該說的,公主其實也很不該和帝師置氣呢,」香蘭瞧著她開心些了才敢開口勸慰,「翎朝宴在即,帝師又是出題人,這個時候公主若還常常去鏡玄司,旁人明白的知道是請教,不知道的還以為帝師偏私呢,這樣豈不是也對不起公主這些時日的努力?」
江念晚頓了下,片刻後眨眼道:「他真是會這樣想嗎?」
「帝師心思細膩,定然比公主想得多些。」
江念晚抿著唇瓣,低頭去看他顏筋柳骨的字,小聲道:「那我就勉為其難地原諒他吧。」
看著長雲殿中又恢復陽光燦爛,香蘭笑道:「公主在翎朝宴上好好表現,帝師自然也曉得公主原諒他了。」
江念晚深以為然,又仔仔細細地對付起那些策論,看得極認真。
陸執這樣用心為她,她不想辜負。
*
七月初二,艷陽高照。
翎朝宴設在青珏台,自晨時就已經坐滿了人。不同於以往的宴會,翎朝宴因有著學問交流的名頭在,氛圍格外肅穆些。
為求公正男女策論分場,中間以寬大的屏風相隔,題目側重也稍有不同。
這一次入圍翎朝宴的世家女子有吏部尚書之女徐綺、右翼前鋒營統領之女鄒雲清還有按察司使之女梁嫻,這三人是定文堂論試的三甲,這才得以選拔入宮。
江念晚在座上坐著,目光凝在徐綺身上。
她確實生得好相貌,肌膚雪白紅唇皓齒,眉眼微微上挑,著妝也多用艷紅,更襯得人皮膚白皙透亮。遠遠望去,只覺行立間雖儘是大家閨秀之氣,卻難免有些目中無人的高傲。
也難怪,她已經連續三年奪得頭名,自然心氣高些。
徐綺依次給諸位公主行禮,待到江念晚時,她也面掛淡淡微笑,禮節分毫不錯。
只是剛禮畢她卻忽然抬起眼看江念晚,神色頗為古怪。
江念晚心中不解,只淡道:「從前便聽說徐大姑娘才貌雙全,今日得見果然如此。只是我這幾年不願在宮中活動,姑娘可是不認得?」
徐綺略整理了下神色,展顏笑道:「九公主神姿過人,是叫人念念不忘的,臣女怎會不識。只是方才聞得公主身上藥草香熟悉,想起自己從前也偏愛這類草藥,故而失了禮數,還望公主見諒。」
江念晚一頓。
她差點忘了,當初徐綺繡給陸執的藥草包被她拿去了宮裡,又日日壓在床榻上。那藥草包用料甚為講究,藥香時時不散,故而她身上也沾染了許多。
用著人家繡的東西,此刻多少有些心虛,江念晚若無其事道:「是嗎?我近些時日不得安眠,故而配了此方。」
「臣女略懂些醫術,倒覺得這樣的藥更適合安神呢。九公主需要安眠的話,若不嫌棄,臣女也可為您另配一藥草包。」徐綺溫聲笑道。
江念晚乾巴巴地笑著:「不必麻煩了,這個我用著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