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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3 20:39:18 作者: 一枚銅錢
    作者有話要說:有姑娘說有完結即視感,其實也是進入最後一卷了,有什麼想看的番外可以提前說哦,能寫的儘量寫=-=

    ☆、第107章 權勢更變待歸之日

    第六十八章權勢更變待歸之日

    木公公離開後,還是春桃喚安然,才回過神來,起身時略有些不安,賀奉年見自己做什麼,還是在宮外見。她又想到,自己要出門的事是一大早趙氏安排的,中間約摸是用了一個時辰,賀奉年總不會未卜先知,那就是說,宋家其實也有他的人吧。

    從寺廟出來,安然便跟春桃說想去嘗嘗清風樓的菜。春桃一聽完全理解,別說這主子吃了一個月的月子菜膩味了,就連她這端菜進去的下人聞著也想吐了。一出屋裡就奔向酒樓嘗菜,絕對是正常的。

    到了清風樓,安然問道:「天字號的房可空著吧?」

    掌柜上下看了她一眼,笑道:「空著呢,喜子,領路天字號。」

    安然讓馬夫和其他下人都在門口候著,只領了春桃上去。一來怕人多驚擾聖駕,傳出去也不好。二來如果真有什麼事,春桃也可以報個信回家。

    到了樓上,小二打開房門,安然便讓她在外頭等。春桃難為片刻,見她神色微擰,也不敢多言,便侯在了外頭。

    這間天字號十分大,一眼看去,裡頭擺飾也甚少。往裡走了七八步,繞過屏風,便被人攔住,連腰間的刀劍微微出鞘聲都聽見了。她嘎然頓步,前頭便有人說道:「退下。」

    聲音無力,那攔路的四個侍衛卻幾乎是同時退下了。待他們退到兩旁,才看到坐在前面的人。第一次看見未穿龍袍的賀奉年,青色薄衫,不帶半分戾氣,只是鬢有銀白,臉上也有了滄桑之感,上回沒細看,如今一瞧,似乎是一夜衰老。

    賀奉年抬頭看去,眼眸一如既往的冰冷:「坐下。」

    安然回神要欠身問安,又被他冷聲攔下,便只好坐在圓桌對面,僵如雕木,心懸半空。

    賀奉年飲完手中的酒,將空酒杯放在桌上,聲調依舊冷:「斟滿。」

    安然拿了桌上酒壺,碰及瓶身,頓了頓:「冷酒?」

    賀奉年眸色微頓:「冷的又如何?」

    安然默了片刻:「我爹也喜歡喝冷酒,但母親常說冷酒傷身,因此不讓爹爹多喝。有時候實在擰不過了,也要備些熱食暖胃。」

    賀奉年終於是笑了笑,雖然笑意仍冷,看了她一眼,說道:「木公公,上些熱菜。」

    木公公應聲,從屏風出來,卻不是往正門,而是直接往前,這廂房,連著另一間房,從那兒出來,可以去樓下。守在門口的春桃便什麼也不知曉的站著,一心等著夫人出來。等那小二上菜,她還奇怪,夫人什麼時候叫了菜?

    賀奉年見安然略拘謹,淡聲:「不必猜疑什麼,只是出來走走罷了。」

    安然儘量不與他目光對上,安靜斟酒。侍衛早就背身而站,如石雕不動半分。

    良久,賀奉年才道:「不過一個月,李卿家就要回京了,你們李家的宅子,明日就去清掃吧。」

    安然心頭跳了一下:「謝聖上隆恩。」

    那藏不住的瞬間歡喜到底沒躲過賀奉年的眼睛,細看了她好一會,才道:「確實像……卻又不像……」

    安然不多言語,總是盯著她的臉看,怕只是因為她和三姑姑長的像罷了。

    賀奉年說道:「你要問什麼只管問,你不是早就發現你姑姑身邊有侍衛出沒了麼?以你的聰慧,總不會猜不到。」

    安然起酒壺的手勢猛頓:「聖上……早就知道了?」

    賀奉年笑的甚是涼薄:「皇城的事,又有哪件能瞞得過朕。」見她沉著不動聲色,說不像……其實也是像的……菜沒有動幾筷,酒倒喝了不少,「初見她,不過十五的年紀。我當時在避暑山莊養病,她迷路了敲門尋水喝。」

    說起往事,安然終於從他的眼裡看到除了帝王慣有殘酷外的感情。她很想問,為何兩人會有今日局面,可想想還是算了,多舌必遭禍。

    他說這些話的時候,那些侍衛仍是不動半分,似乎只要不是賀奉年有指令或者察覺到有危險,就絕不會動彈。

    賀奉年說到這,頓聲不再說,後面的事……恍若滿空陰霾,若記憶能停留在那雨夜前,就好。

    「如今她近在皇城外,朕卻不能見她。朕不想讓她看見朕如今的模樣,形容枯槁,再不似當年。」

    安然再不給他斟酒,輕聲:「聖上少喝些吧。」

    賀奉年也不再勒令她斟滿,說道:「你姑姑是個狠心的人,世上再找不到比她更狠心的女人。」

    安然動了動唇,到底還是說了:「能讓聖上如此的人,太簡單又怎麼配得上。」

    賀奉年怔松片刻,忽然笑了起來,絲毫不在意門外的人是否會聽見。安然看著他笑,第一次覺得……他實在可悲,非常可悲。政績上豐功偉業,鎮內亂,平外敵,興朝政,連立太子的事,也小心翼翼早早部署,不廢一兵一卒,為太子的登基鋪平大路,甚至是如果太子不做出格的事,大羽國至少還能安穩十年。

    偏是這樣一個人,卻讓她由心覺得悲憐。

    從天字號出來,安然已完全沒了先前進去的不安感,他開始說三姑姑的事時,帝王的壓迫感全然消散,不過是個垂死之人在絮叨往事。她終於明白為何賀奉年選擇這個時候肅清朝政了,只因他快死了吧……一個時辰的飯,咳血六回,偏還要不斷的喝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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