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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3 20:39:18 作者: 一枚銅錢
    宋祁忙完了事,便會俯身貼耳在高隆的肚皮上,好像能聽見什麼,又好像一點動靜也沒有。

    這兩個月趙氏又叮囑他夜裡別折騰,免得動了胎氣。所幸他越發的忙,回來得晚,又累,不多想沾枕即睡,倒也無妨。這晚回去的早,進了門就見安然挺著圓滾滾的肚子低頭往下看去,時而探出右腳,時而伸出左腳,不知在樂什麼。不由好奇笑問:「安然,你在做什麼?」

    安然偏頭看他,笑道:「我在跟孩子玩。」

    宋祁走到她一旁,循著她的視線看去,才驀地明白,失聲笑道:「玩藏腳麼?」

    「真聰明,無愧狀元之名。」

    宋祁笑笑:「謝夫人誇獎。」

    安然扶了扶腰,有些酸了,伸手:「抱我。」

    宋祁俯身將她抱起,小心往床上走去,將她放在軟塌上用被子蓋好,說道:「你先睡,我再去一會書房。」

    安然微感失落,難得他回來的早,倒是許久沒好好的說過話了。只是他既然有事,那肯定也不是無關緊要的,笑道:「去吧,我會先睡的。」

    宋祁摸摸她的頭,默了片刻又道:「下月初一,世子大婚,迎娶林太傅之女。」

    安然頓了頓,點頭:「嗯,宋哥哥也得了請柬吧。」

    「是。皇親國戚都會去,四品以上的大臣也都收了請柬,還有他們的夫人子女。」

    安然說道:「我就不去湊這熱鬧了,萬一被擠壞了怎麼辦。」

    宋祁淡笑:「即便你要去,我也是不打算讓你去的。」

    安然遲疑片刻,莫非宋祁還在在意?可自從上次過後,兩人彼此敞開心扉,感覺隔閡已去呀。宋祁捧著她的腦袋親了一口紅唇,語調平緩:「不必多想,並非是顧忌什麼。」

    安然點頭,也不多問,笑道:「那宋哥哥去了後,一定要把我那份也都吃了。」

    看著她認真握拳,一副要吃回本的模樣,宋祁幾乎笑出了聲,他這媳婦,當真有趣。

    等安然躺下,他在床邊坐了一會,看著她紅潤的面龐,明艷端麗,微抿的唇角又略帶俏皮,一恍惚,他要做爹了,安然也要做娘了,這種感覺十分奇妙,明明還記得初見她時的模樣。

    那暗影遮在眼帘外,安然睜眼看去,見宋祁看的出神,笑了笑:「你若是餓了,就去吃些東西,這樣瞧著我做什麼。」

    宋祁笑道:「你這是在打趣自己是肉包子麼?」

    安然輕嘆:「如今的我確實像肉包子呀。」

    宋祁撫她面頰,輕聲:「快睡吧,我去熄燈。」

    安然應了一聲:「早些忙完,別累著。」

    「嗯。」

    宋祁將床幔放下,將燈全都熄滅,才去了書房。不過去的不是自己的書房,而是宋成峰的書房。

    ☆、第105章 春光明媚波濤洶湧

    進了院子裡,一條寬長廊道只有幾個下人。到了門前,敲了房門,裡頭便傳出低沉聲音「進來」。

    關好房門,坐在書桌前的宋成峰才放下書,宋祁聲音微輕:「下人都已屏退到院外。」

    宋成峰點點頭:「可都部署好了?」

    「已和藍將軍商議過布局。」

    宋成峰聽後,說道:「此事只許成功,不許失敗。這也是關係到你日後升任的事。若此事辦妥,尚書之位也是指日可待。」

    宋祁默了默:「孩兒升任尚書之日,便是父親調職之時。」

    宋成峰笑的淡然:「即便是純臣,皇上也必然要防範,宋家看似是權勢世家,卻也一直不曾太過壯大。年輕後輩升任,便有居於高端的宋家長輩移任閒職。循環往復,倒也是利於家族的。你且看開些,不必覺得對不住我。」

    宋祁明白這些,只是細想之下,卻像是踩著父親的肩膀上去,自己得了名利,父親的官場之路卻就此中斷,只能屈居閒職,沒有實權,再多的抱負也就此中斷,到底覺得有些不孝。家族繁盛,卻也是無可避免要有所犧牲。退一步,實則是前進之舉。

    三月初一,世子大婚。

    賀均平是當今聖上最看重的皇族子弟,又是親侄子,喜慶裝飾由皇宮大道至世子府,八街九陌早就掛上紅綢燈籠,早早點起,大白日就將地面映的微紅,若到了晚上,便如街染胭脂,襯著地上的紅色碎綢炮仗紙屑,恍如過年罷。

    世子府在皇宮右邊方向,隔了兩條街道,附近一帶都是世子府邸,但並非占地全建,而是留了寬敞大道,並不擁擠,十分開闊。因是剛修葺完成,許多官員也是第一回到此處,瞧見門口侍衛的仗勢,也不知要多少皇恩,才能有這番排場。

    請的雖是四品以上官員,但實際能入正堂大廳的,也只有皇族侯爺。官員身份再高也比不過一個血緣已疏遠的郡王郡主身份的。待他們坐定,才能去旁邊的大堂。待吃過宴席,還能留下來看歌舞的,都是些親近的皇族侯門和一品大臣。

    報那喜宴開始的太監聲落,在某處角落便起了沖天響哨,那府邸兩側立刻湧出大批士兵。

    正堂大廳,世子一身紅色喜服,剛敬了一輪酒,所幸酒量甚好,也不見醉意。同席的除了順王爺和順王妃,還有幾個皇叔和皇姑姑及幾位堂弟堂妹,而大皇子賀允熙和二皇子賀允浚也在此。兩人坐在一起,卻是一言不說,將對方視作無物。

    聽見那一聲響哨,賀允浚冷笑一聲,起身退離席位。等眾人察覺,已見他離了三丈之遠。賀均平頓了片刻,已先到大皇子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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