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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3 20:39:18 作者: 一枚銅錢
    安然愣神,趙氏倒不知這事,詫異道:「那豈非是向聖上道明,今生只娶妻一人?」

    宋成峰點頭,聲音微沉:「此話一出,滿堂無聲。連聖上也是朗笑三聲,說道,『多年前朕曾說,無人能配得上李家四姑娘,如今,那人已在眼前』,隨即允了他,再未談賞賜美人之事。我本不想將這事告訴你,畢竟男子當著滿朝文武百官的面說這些,到底不妥。可這幾日我倒是明白,若是不說個清楚,日後難保聖上會賜他姻緣,可那日一說,就再無可能。」

    安然鼻尖微酸,想必是那日提醒了他,能防得住宋家長輩強施壓力,卻不能擋了皇族給的姑娘,因此才趁著小年宮宴,說了這事兒。

    宋成峰嘆了一氣:「當初晨風回來與我們說,只娶妻,不納妾,我們雖然同意了,但想的不過是怕他再固執幾年,等你嫁了別人家,教他固執一世,因此點了頭。可心裡想的是你做了宋家人,即便日後他要納妾,難不成你還能跑不成。可如今看來,他當真是緊要你的。雖然不知那日你們發生了何事,鬧的這般僵,可你做妻子的,到底還是該多上些心,夫妻間的退讓,不過是變了個方向的體諒。」

    安然輕點了頭,淚差點涌到眼眶:「安然明白,讓爹娘擔心了,是兒媳的不是。」

    趙氏怕她覺得受了什麼委屈,畢竟外人都不知他們為何如此,指不定就是自家兒子錯了?當初阿如還讓她好好照顧安然,她也不是這麼不懂事的孩子,別鬧出什麼誤會才好,忍不住插話道:「我們並沒有責怪你的意思,只是你們畢竟還年輕,許多人情世故還不懂,今晚說的話,也不過是引路罷了,莫放在心裡。」

    安然心中暖意盎然,起身朝他們行了禮,姿勢恭敬,一絲不苟:「爹娘也是為了我們好,安然明白。」

    宋成峰和趙氏相覷一眼,滿是寬慰,便讓她回房歇著去。

    宋祁從外頭趕回來,小廝便跟他說今晚吃了飯後,老爺夫人留了安然說話,卻不知是說了什麼,只是出來後,眼眸通紅,怕是挨了訓斥。心頭更是懊悔,疾步去了院裡,便見春桃端碗要進去,頓足問道:「這是什麼?」

    春桃答道:「回少爺,是端給少夫人吃的安神藥。」

    宋祁心裡一個咯噔:「安神?」

    桃看了他一眼,見他盯來,怕是不問清楚緣由自己也脫不了身,悄聲:「嗯,自從從宮裡回來,少夫人就一直睡的不安。一晚要問好幾次少爺可回來了沒,等知道您在偏房睡下了,才能入睡。而且這今日一直去雲祥客棧,那兒也冷得慌。」

    宋祁眉頭擰的更甚,安然真是……笨丫頭。他伸手將藥端過:「下去吧。」

    春桃兩耳豎了豎,面露喜色,這是要和好了?等宋祁進去,她便將其他下人也商量著喚遠了。

    跨步進去,安然以為是春桃,琢磨著也是這個點喝藥了。正在給嬰兒衫的袖子繡花的她沒有抬頭:「把藥放在桌上吧。」

    宋祁看著坐在床上,以被覆至小腹的安然,那般寧靜淡然,眉眼處卻隱約有愁色,連圓潤的面頰也微瘦了些。

    不見答聲,安然手勢一頓,抬頭看去,便看見宋祁站在那,不由一愣。

    氣氛登時默然,還是宋祁先反應過來,拿了藥過去:「先喝藥吧。」

    只是片刻,安然便放下手上的東西,伸手抓住他的衣角。想解釋的話到了嘴邊,卻又咽了下去,急於解釋一件事,不外乎兩種情況,一是誤會更深,以為她心虛;二是完全原諒,十分理解。她忽然害怕宋祁會是第一種。

    宋祁見她未語先憂,輕聲:「把藥喝了吧,天冷,冷的快。」

    安然抬頭看他,眼眸驀地溢滿淚:「宋哥哥……」

    宋祁怔松,將藥放到一邊,給她抹淚:「別哭……是我錯了,非但沒有保護好你,還避而不見。」

    字字敲來,安然更是難過,她第一次發現,原來她已害怕失去他到這個程度。埋首在他腰間,那衣裳還冷冷的粘著些許飄雪,化在緊抱的手上,卻不覺寒冷。

    「先把藥喝了吧……」

    安然漸止了哭聲:「你便是那藥,哪裡還需要喝它。」

    宋祁默嘆一氣,握了她的手輕鬆開,俯身印在那冰涼的雙唇一記:「別哭壞了身子,那件事的緣由我已知曉,是我錯了。」

    安然搖頭:「你沒錯,錯的是我……我到底還是忽略了你的感受,那種事,又有哪個男子不在意的,可我竟全然未覺。」

    彼此道歉,可實際方才出現在對方眼前時,就已經沒了間隙。再多說,其實也是不必要的了。

    安然知道是賀均平親自去找了宋祁說這些話,十分意外,他的脾氣安然知道,自尊心那樣強的人……

    此生遇到這樣的兩個男子,是她之幸。

    濱州,天氣寒冷,卻也沒飄雪。似乎不管這兒多冷,老天都捨不得飄一點兒白。

    李府上下今日正忙,男子等在正堂,那痛聲未間斷的從後面傳來。

    李瑾良見兄長臉色青白,幾乎把手指都掐進另一隻手掌,忍不住說道:「哥,你要不要先去外頭走走?」

    李瑾軒搖頭:「我在這等就好……怎麼還沒聽到哭聲……」

    話落,那邊就傳來耗盡了氣力飄來的哭聲,可卻是清妍的。李瑾軒的臉色更白,頓時懊悔:「老天,我要聽的是孩子的哭聲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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