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9頁
2023-09-23 20:39:18 作者: 一枚銅錢
幾個命婦也知曉她是宋家媳婦,這點忙自然願意幫,當即應聲。
安然隨那宮女離去,又不禁奇怪皇后方才是藉故離開?那尋她做什麼?見路有些遠,走的越久人就越少,心下越發不安。抬手拔了短簪,伸進袖子裡,直接往手腕上一戳,登時疼的臉白,「哎呀」一聲,捂了肚子停步。
宮女轉身看她,見她臉色青白,頓了頓去扶她:「宋夫人這是怎麼了?」
安然擰眉:「興許是方才站的太久,動了胎氣。」
宮女見她不似假裝,低眉想了片刻:「可是皇后娘娘那邊召見,還請宋夫人再忍忍。不如到了那邊再歇歇吧。」
這廊道已經沒其他經過的宮人,安然想拖的久些,等宮人過來。只因她想明白了一件事,皇后娘娘如果真的要召見她,那又何必到這麼遠的地方。但這宮女卻又有腰牌,還能通過花園侍衛,那就是說,這宮女未必是假,那為何皇后要讓她帶自己到這偏僻地方?
停了片刻,就見有巡邏的侍衛,安然剛要喚聲,那宮女的手卻摁在了她的肚子上,沉聲:「你喊罷,我便將手上的毒針扎進你兒子的腦袋裡。」
安然猛地一僵,驚的臉色無血。那侍衛從這裡經過,宮女一手假意扶住她,一手遞過腰牌,安然擰眉,待他們走的遠了,定聲:「你到底是誰?」
宮女漠然:「你且隨我來就是。」
安然迫不得已,只好繼續隨她走。
宮女脅迫她進了一間空蕩屋子,不等她問話,便直接取了腰帶,捆了她的脖子,從後勒住。
安然早就有所準備,反手將簪子扎向她,胡亂插丨進她的身體,自己也是踉蹌一步,差點摔了一跤,驚的落了一脊背的冷汗。只是門口被她攔著,只好以桌擋她,隨手砸可撿之物,喚了救命,只盼有人能快些從這裡經過。
那宮女冷笑:「侍衛半個時辰才會來這裡一次,里外的宮人都被打發走了,你一個大腹便便之人,能從我手上活命?我勸你莫掙扎,否則死的更是痛苦。」
安然盯她:「讓你來的人是皇后,能調度宮人的,除了她又能是誰?她要殺我?」她驀地明白過來,「你們想宋家與皇族不合?」
宋家輔佐皇上,皇上的意願就是宋家的意願,那定然也是扶持大皇子的。皇后約摸是想在宮裡神不知鬼不覺殺了自己還有她腹中胎兒,讓宋家與皇帝之間有芥蒂。皇后這法子真是陰毒狠辣,要白白送了她的命和孩子的命。大皇子和二皇子皆是皇后親兒,為何這般偏頗,寧做毒婦力保二皇子?!
宮女冷笑,已從懷中拿了短刀。看著那鋒利雪亮的刀鋒,安然驀地想起當年被安陽指使的粗漢子追趕時的絕望感,如今……更甚。
她捂著肚子,顫聲:「放我走,你要什麼我都答應你。」
宮女神色未頓,步步朝她逼近。
明知不會有侍衛經過,安然還是抱著希望喊起救命,聲調中已帶了哭音。她如今不是怕自己死,而是不想孩子跟著自己一起死。五個月了,在她肚子裡五個月了。即使常弄的她諸多不便,睡的也不安穩,可她一點也不討厭這個孩子,她期盼他出世,給他做了一半的小衣裳還在繡盒裡,要沒機會穿了嗎?
那宮女接近,已是挪不開步子,終於是給她跪下,還沒求她,便見門驟然被踢開,強烈的亮光照入,刺的她眼睛生疼。兩人都未反應過來,那宮女已是慘叫一聲,隨著短刀咣當落地聲倒在地上抽搐,還沒起身,就被那人一腳踢在心口上,當即吐了一口血,昏死過去。
安然顫顫跪在地上,失神看著那人,更是愣神,下意識便喚出了口:「世子哥哥……」
四字入耳,賀均平怔松片刻,蹲身握了她的雙肩,已是滿目怒色:「隨隨便便跟個人到處走,你當真不知自己的處境嗎?」
安然愣神,宋家再厲害,可是她能違背皇后的命令?她又怎想獨自來這,他根本不知道自己發生了什麼,為何要這般指責她?
她微微回神,已是沒了力氣:「謝世子的救命之恩。」
聽見稱呼又變了回來,賀均平忍不住暴怒:「你剛才喚我什麼?你剛見到我時喚我什麼?喊的如此親昵,你心中根本不曾忘了我。」
安然默然搖搖頭,才說道:「是,確實不曾忘了。那麼多年……喜歡了那麼多年,可就在剛才……真的可以放下了。」
賀均平問道:「什麼剛才?」
安然看他,目光平靜無波瀾,終於能這樣坦蕩蕩的看著他了,這麼久沒見,已從一個竣冷的少年變成冷厲的年輕人,這樣的他,距離已經遠的可怕,隔閡已非一層兩層,她淡笑:「我剛才很怕,真的很怕,從虎口脫險,我要的不是責備,世子哥哥你明白嗎?」
如此喚他,只是因為習慣罷了,那個少年,一開始就不適合自己吧。只是一直不曾發覺。她剛才護著孩子,或許是因為這是她和宋祁的孩子,連她也不知道,不知何時開始,已經那麼喜歡宋祁。喜歡到……甚至怕宋祁知道是世子救了她,不願他誤會。
這種想法很自私,可是卻忍不住的自私下去。
賀均平輕笑,滿是不甘:「我的脾氣就是如此,你倒還不知道。」
兩人默了片刻,安然顫顫起身,雙腿還在發軟,卻還是決意得快快離開這裡。賀均平將她扶起,皺眉:「我送你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