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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3 20:39:18 作者: 一枚銅錢
駱言看了後,說道:「是啊,我回來了,想不想我?」
安素自然是想的,只是那種想不是掛念心上人,而是駱言是難得會認真和她說話的人,還能看得懂,就似心有靈犀,她可沒去想過這麼聰明的人會喜歡自己,只要和自己做好朋友就好,至少還有個可以開心說話的人。
見她不點頭也不搖頭,駱言氣道:「問你話呢,難道我走了幾個月你就一點感覺也沒有?真是冷心腸。」
安素笑了笑,看的駱言又是暴躁:「李安素你笑起來可傻了。」
他越是毒舌,安素就越覺得他氣的莫名,然後就越覺得好笑。駱言環手抱胸看著她笑,最後自己也忍不住扯了扯嘴角,無奈笑了笑:「好了,你最近怎麼不在城南擺畫了?我等了你好幾天。」
安素可不知怎麼答他,總不能告訴他自己來了葵水不舒服吧。見她又不說話,駱言也不急了:「你什麼時候再去城南?我從李爺那逃回來了,再也不走了,跟你一起擺畫賺錢好不好?」
安素瞪大了眼,認真寫道:養不活。
駱言笑了一聲:「好了,逗你的,快回去吧,我也要找個地方住了。」
安素看他面有倦容,也點點頭,見他要走,又寫道:酉時賞燈,此處見。
駱言收了掌,「嗯」了一聲,又擺擺手:「快回去,不然你要挨罵了。」
安素笑了笑,這才轉身往回跑。駱言瞧了一會,摸摸身上,沒銀子了,希望還有錢莊開門,希望李爺沒把他的銀子全都封了。他今晚還想送東西給安素來著。走了幾步,他默默的想,其實安素是個挺好的姑娘,唔……
入夜,濱州燈火燦爛,一派過年的熱鬧氣氛。直至半夜才消停下來,千里之外的蘄州,也同樣過了年,又漸漸冷清。唯一熱鬧的,就是一群不歸家的浪子,聚在賭場裡。
賭場本就少女子進來,一個漂亮,又豪擲千金的女人想不引人注意都難。
李心容把上回從富賈那得來的錢輸了個精光,終於拍拍雙手,嘆道:「輸完了。」
旁人立刻說道:「姑娘,我這有銀子,你儘管拿去就是。」
李心容笑了笑:「謝過這位大哥,還是把這錢拿回家去孝敬爹娘,養妻寵子吧。」
說罷,已出了賭場。一從裡面裡面,街道的冷風襲來,吹的她渾身哆嗦了一下。腹中空空如也,準備去尋個地方吃東西。
她人剛走沒多久,就有登徒浪子尾隨其後,可才跟了幾步,就被閃出來的黑影一掌擊暈。
長幽的街道鋪滿了紅紙屑,看著分外喜慶。可惜這夜裡寒涼,也無行人,倒是讓這喜慶變成了一種莫名的諷刺。
走了許久的路,才見到前頭有個餛飩攤,她摸了摸身上,沒有一個銅板,想了片刻,取了腰間玉佩,得了老闆同意抵押,便叫了兩碗餛飩,看著那清冷的街道,說道:「跟了一日餓了吧,不來吃一碗?」
那老闆見她對著空蕩蕩的位置說話,別說前頭,就連附近也沒瞧見人,又見她生的美艷,白衣飄飄的,心頭一抖,趕緊躲回小攤檔那。
李心容吃完餛飩,喚老闆出來收玉佩,卻不見人,只好把玉佩放在桌上,尋思找個地方睡下。
等她走了,才有身形高大的人出來,將玉佩收起,放了一錠銀子,提劍跟了上去。剛到拐角處,就見那俏麗人靠在牆上,美目如含秋水,在隱約搖曳的燈籠燭火下看得分外迷離魅惑,卻無褻瀆之意。
李心容笑意淡然,聲音輕緩:「趙大哥,賀奉年是不是快死了?」
趙護衛沒有點頭,也沒有搖頭。他的職責就是奉命跟著李心容,為兩人傳話。在李心容沒錢用沒地方住時為她打點好一切,依照聖上的說法,就是讓她好好活著。
李心容驀地笑了笑:「我知道了,果然是快死了。所以……我也快死了。」
趙護衛沒有答話,她果然什麼都知道。這麼聰明的一個人,卻一直被囚禁著,看似游遍天下,心卻始終被困在一處。
李心容嘆息一聲,問道:「趙大哥吃過飯沒,要不我們再回餛飩攤吃一碗。」
趙護衛終於開口:「約摸現在回去,那老闆已經跑了。」
「為什麼?」
趙護衛看了她一眼:「你不該半夜出來遊蕩,正常人絕不會這個時辰還在街上走。」
李心容撲哧笑出聲,上下看自己:「那真是對不住那老闆,嗯……對,正常人怎麼會在這個時候出來,都該窩在家裡睡大覺,抱著暖和的被子。」
趙護衛看著她,笑靨如花,二十多年來似從未變過,可越是笑得如此,卻越讓他覺得她其實從未開心過。
是……聖上一死,這樣美麗的女子也要死了。因為賀奉年的命令,便是——他活,她可活。他死,她也必須死。
李心容早就知道,以賀奉年的性格,生時不會允許別的男子碰她。死後,也必然要拉她陪葬,免得他歸西後,她沒了枷鎖而逍遙於世,輾轉承歡在別的男子身下,他如何能忍受。
他的自私,她早就領教過了。
李心容笑的累了,雙瞳剪水,卻塗添幾分倦意。十分慵懶的靠在牆上,仰頭看著晦暗無光的天,無月,無星。
夜,寒如冰,冷得沒有一絲希冀。
李家熱鬧至半夜,都紛紛回房睡覺去了。
安寧收拾好床鋪,準備去柜子里拿被子再鋪個椅子。打開柜子沒找到床褥,百里長淨了臉進來,見她在翻找東西,輕步走了過去,從身後抱住她。安寧動了動,沒掙脫開,那溫熱的話語便掃在耳畔:「冰釋前嫌了,我們從今往後,齊心協力可好,再沒有猜疑,彼此信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