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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3 20:39:18 作者: 一枚銅錢
李瑾軒和宋祁在後頭走著,聊的甚歡。經過圖雲書鋪時,那店老闆瞧見了,便出來打了個招呼。宋祁微點了點頭,也沒停留。李瑾軒笑道:「你果真是書痴,也不常來這翠松鎮,卻連書鋪的老闆都認得你。」
宋祁笑了笑:「來買過兩次書,店老闆記性好罷了。」
安平步子快,拉著安然便往前面人堆里鑽,奮力擠開一條路。等拽不動了,乾脆放手,自己往前頭跑,嚇的安然趕緊跟上。等李仲揚和沈氏瞧完一盞高懸頭頂的大燈,再往前看,就瞧不見兩人蹤影了。忙喚李瑾軒去尋她們。
周姨娘這幾日做針線活做的眼睛都花了,只覺這燈火太過耀眼,十分不舒服想回去,往身邊看去,兒子李瑾良正在挑擔那買泥人,不由皺眉,都多大了還喜歡玩那些。等遮擋的人走開了些,卻瞧見他身邊還有個姑娘,正俯身細瞧那泥人,指了指一個彩色的,便見兒子取下給她。正奇怪他是哪認識的姑娘,再一瞧,那不就是柏樹嘛。
倒沒想到伺候著伺候著有了感情了,她的兒子什麼時候給自己買過東西來著。做親娘的心裡微酸,轉念一想他也是到了年齡,身邊確實該找個人照顧著了。柏樹倒是不錯,雖然長的並不十分好看,可性子好又忠誠,拿來做通房丫鬟她也放心。當即沒再多看,和宋嬤嬤說笑去了。
安然好不容易才追上安平,她人小跑的又快,差點跟丟,追上去便抓了她的小胳膊便拽回身旁,佯裝生氣:「不許亂跑啦,走丟了怎麼辦。」
安平說道:「我認得路。」
「可是有壞人怎麼辦?打不過的對不對?」
「那我可以喊別人幫忙呀。」
安然苦笑:「可要是碰巧旁邊沒人,就算有,又沒人肯幫呢?」
安平想了想,笑道:「不會的,他們會幫的,因為如果他們有事,我也會幫呀。」
安然看了她一會,笑了笑,心裡這般乾乾淨淨的,讓人不忍染上一滴墨汁:「四姐給你買吃的去。」
安平更是高興,又喝聲往前跑「買吃的咯」,還沒跑兩步,便撞在前面一個婦人的腰上,那人立刻皺眉回頭罵道:「沒長眼嗎!」
安然急忙上去,待見了那婦人,微頓片刻,才喚道:「堂姐。」
安平躲到她後面,心不甘情不願的也喊了一聲堂姐。安陽瞧著她們兩人,又往後看看,沒見到別的二房人,輕笑道:「母親寫了請柬讓你們過去慶中秋,你們說沒空,現在倒好,還有空閒跑到這來看花燈。」
安然實在是懶得和她客套。自從上回被拒門外,又被上門奪宅,連那城南口的人也指不定是大房指使的,她已窩了一肚子的氣,淡聲:「無心邀請,便有無心赴宴。你我兩家人都明白的事,又何必假情假意,嘲諷當有趣。」
安陽氣道:「你頂撞我哥哥頂撞我母親,如今又頂撞我,你不過是一介平民,我可是縣官夫人!出言不遜,已可以將你投進大牢里去關上幾日。」
安然瞥了她一眼,拉過安平的手已打算走:「你若能這麼做,早就行動了,何必等到現在。」走到她身旁,又湊耳低聲,「你猜,如果我將你在京城做過的丟人事告訴你夫君,還有徐老爺徐夫人,他們會怎麼樣?」
安陽渾身一震,抬手便要往她臉上甩巴掌,剛抬手便被人抓了手腕,狠狠推到一旁。徐家僕人忙扶住她,可衝勁太大,髮髻還是歪了些,等站起身,衣裳微亂,活似個瘋婆子。想罵人,卻見那推自己的是宋祁,話又咽下了。
下人忙去尋在前頭賞鳥的徐保和,徐保和一聽有人敢太歲頭上動土,立刻氣沖沖走過去。
李仲揚幾人都已經過來,徐保和一見他們,便要衙役去抓,安陽忙拉住他,怒道:「要死你去死!」
徐保和沒見過宋祁,哪裡知道他的身份,更不知他是知府通判,官大一級壓死人,宋祁恰好就是能壓死他的那種。安陽也奇怪宋祁為何還在濱州,難道是打算住下了?附耳和夫君說了宋家身份,徐保和倒是不在乎:「這離京城遠著,能管到這來?」
宋祁見他不死心又欲動手,沉聲:「欺壓百姓算什麼好官,你這官職本就是捐銀得來,不為百姓謀福利,卻濫用權職,這烏紗帽還是留給別人吧。」
徐保和一頓,好大的口氣!可仔細一想,剛才安陽說他叫……宋祁?不由渾身震了震:「可、可是宋通判?」
安陽怔松,通判?宋祁竟是來濱州做了通判?想了想他剛才護著安然的神色,如今又護著整個李家,莫非是特意求任於此?她更覺世事不公,在京城有世子,在濱州有宋祁,為何她卻是嫁了個豬腦子的徐保和!
徐保和見他面色極淡,眸有裂冰,心下驚怕,忙彎腰道歉,等他點了點頭,這才拉著安陽趕緊退下。他不怕其他官,就怕覃連禾手下的官,用錢買不動的人最是可怕。
李瑾軒一路與宋祁說了許多徐保和的混帳事,聽的宋祁直皺眉,本以為只是李家兩房人的矛盾,卻不想竟是個魚肉百姓的官。回到衙門參了徐保和一本,覃連禾看了後大怒,立刻呈交吏部。
一個月後,徐保和被貶為庶民,氣的丟盡臉面的徐老爺病了大半月,把兩口子攆到外面,讓他們自己過活。徐老夫人心疼兒子,偷偷給他錢用,一時也並無憂愁。
十月的濱州仍暖如初秋,安然記得這裡不會下雪,也好,那樣出來擺攤子就不會太冷了。李家人在這住了大半年,也漸漸習慣這平淡的生活,沒有了在朝廷的勾心鬥角,心態反而更好,連李仲揚也覺心胸開闊許多。除了在家描畫,也會到外面和別人下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