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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3 20:39:18 作者: 一枚銅錢
    翌日,安然便帶著兩個妹妹出去,安平如今九歲,見有人路過看畫便磨破嘴皮的說,別人瞧著她喜氣,能說會道的,可是這畫到底也沒什麼大用處,而且非出自名家之手,即便是畫的不錯,但看的人多,買的人少。

    三姐妹奮戰一日,賣了三幅,總算是完成了一人一幅的任務。

    這日李瑾軒作畫的宣紙快用完了,安素便幫他去買。到了鋪子,仔細挑了一番,示意掌柜要十張大的。一張大的要四文錢,掌柜切好的要五文錢,買大的合算,反正可以回家自己切。

    夏日風光旖旎,韓氏和安陽出來品茶。韓氏進了酒樓,見安陽頓足,問道:「怎麼了?」

    安陽盯著那鋪子裡的纖瘦姑娘,說道:「娘,那個不是周蕊的女兒嗎?」

    韓氏瞧了一眼,眉眼鼻子可像著:「可不就是那賤人的女兒,聽說生了一次大病,給病成了啞巴。」

    安陽冷笑:「她親娘那麼能說,可不就報應在她身上了。」她想了片刻,對管家說道,「找幾個痞子去戲耍她,把她弄哭。」

    管家皺了皺眉,為難道:「這……不好吧,還是個小姑娘,又不能說話了,怪可憐的。」見她目光冷然,只好應聲去找人。

    安素買好了紙,剛出鋪子,便有個男子上前,笑道:「姑娘長的真俊俏,不知姑娘家住何處?」

    安素蹙眉看了他一眼,低頭想走,卻被他攔住,仍是嬉皮笑臉:「不如跟在下去喝杯酒吧。」

    她往哪邊走,這人便攔哪邊,急的都要哭出來。那人忽然說道:「姑娘怎麼不說話?莫非是個啞巴?」

    安素身子微僵,又見他失聲笑著,對後頭的人說道:「看,我便說她是個啞巴,你們還跟我打賭說不可能。」

    接連聽見啞巴二字,安素心中難受,可又欲走不得,憋的臉都紅了,眼淚直在眼眶裡打轉。

    安陽站在護欄那往下看,可痛快著,輕笑:「下手還是太輕了,真該扒了她的衣裳,讓她嫁不出去,氣死周蕊。」

    韓氏看的微皺眉頭,雖說周蕊該遭天罰,可是當街羞辱個小姑娘,名聲可怎麼辦。自己這女兒……手段真是越來越狠了。

    安素埋頭想逃,好不容見著一塊空處想衝過去,剛走兩步便被人抓住了手,本以為是那些輕佻男子,可一回頭,卻是熟人,張了張嘴,卻叫不出聲。

    來人是駱言,李悠揚的小管家。他盯著安素直皺眉:「躲什麼,不會揍回去嗎?」

    那男子一聽,挽起袖子便要揍他,可剛到跟前,拳頭揮出,就被他躲了過去,小腹還挨了重重一拳,痛的彎身不起。還沒反應過來,又被他抬腳一踹,下巴都快脫臼了。

    駱言將他踩在腳底下,輕笑:「跟她道歉。」

    其餘幾人見形勢不對,早就逃了,那人無法,只好拼命求饒。駱言聽的耳朵要起繭子,偏頭道:「氣消了沒?」

    安素點點頭,其實她更怕的是下回又見到他們!

    那人連滾帶爬跑了,駱言卻不鬆開她的手,認真道:「人善被人欺知道嗎?下回見了,就拼了命的反抗,人啊,可都是吃軟不吃硬的。」

    安素想抽手回來,他偏是不放:「你倒是點個頭呀,否則以後還得被人欺負。」

    她搖頭,她又沒他厲害,說拼命其實是送命吧。

    駱言一副朽木不可雕也的模樣,這麼拉扯也實在不像話,只好鬆手:「怕了你了,就討厭跟你們這些姑娘打交道,只會哭,軟的跟糯米糕似的。」

    安素頓了頓,在他手心寫到:四叔也來了?

    駱言笑了笑:「當然沒有,李爺怎麼會來這裡。我路過濱州接貨物,過兩天就走。誰想剛談妥就見到了你,怎麼樣,小爺我英勇吧?」

    安素看了看他,又在他掌中寫了謝謝二字,便欠身告辭。

    駱言搖頭,太軟弱了,從她在學堂被欺負到現在,就沒一點長進的。一邊嘆著真是朽木一邊往街道另一面的馬車跨步上去,鑽進車廂里,瞧著那閉目養神的人,便說道:「李爺,事辦好了。」

    李悠揚應了聲:「找個地方住下。」末了他又問道,「你怎麼不問我這麼個冷血心腸的人為什麼要對李家人好?」

    駱言笑了笑,又是那少年老成的模樣:「因為五姑娘是第一個也是最後一個說你是好人的人。」

    李悠揚頓了頓,聲音微沉:「不……她永遠不會說我是壞人了。」

    聲調里頗為沉重,駱言停了片刻,也明白過來,是啊,安素已經不會說話了,哪裡會罵出那樣的話了。

    看著馬車離去,安陽擰眉瞧著:「那馬車可不曾在城裡見過,莫不是路過的富商?」話落又氣道,「為何李家總是有人幫扶,先是來了個覃連禾,又來了個宋祁,這會連路人也要幫他們!明明他們做了那麼多造孽事。」

    韓氏不知車裡坐著的是李悠揚,也以為是過路的出手幫忙:「聽說你二叔家要過不下去了,連安然都出來拋頭露面賣畫賺錢,還帶著安平。當真是不要臉了,沈慶如竟然也肯。」

    安陽問道:「她們在哪裡賣畫?」

    「城南口那。」

    安然可沒有想到一大早過來,就見那位置已經被人占了賣香燭。這地雖然官府不管,可也有地痞流氓會過來收些錢俗稱「保護費」,安然素來是交的,確實可保平安,少人來擾。現在地方被占,到別處去又得再交一分錢,只好上前與那老闆說了。誰想對方二話不說便罵道:「這地莫非是寫了你的名,憑什麼要老子走,快滾,小心我揍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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