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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3 20:39:18 作者: 一枚銅錢
    安寧蹙眉,還是沒想起那人。百里長上來拉住她的手腕:「吃飯。」

    隨他進去,剛進正堂,安寧一頓,盯著他:「剛才那個男子,是二皇子身邊的人。」

    百里長面色平靜:「安寧……」

    安寧要抽手回來,卻被他緊握:「你根本不是大皇子的幕僚,而是效忠二皇子。」

    百里長笑笑:「不要說這些,讓人聽見了不好。」

    「所以爹爹和大哥都被貶為平民,我卻安然無恙,那小小的官職至今還在,不是因為官小妨礙不了人,而是因為你的緣故。你和你師父百里慕雲,裡應外合,表面是幫扶大皇子,實際卻是在背後捅刀子。」

    百里長聲音微沉:「不要說了安寧。」

    安寧猛地掙脫,轉身便走。沒走兩步,便被他拉住,安寧瞪眼:「我不能和你這種人同住一起,我要隨爹娘去濱州。」

    百里長知她不是說笑,她不愛虛榮,也不喜依賴旁人。從來都是冷冷清清一個人,好不容易讓她開始接納自己,卻又生了變故。絕不能讓她這麼走,這一走就麼辦法回頭了,他伸手將她抱住:「事已至此,你只是家中庶女,李仲揚又並不疼你,忘了李家,可好?」

    安寧絕不會依從,掙扎了一會卻發現他哪裡像平日看到的那般手無縛雞之力,自己連半分都動彈不了。百里長盯著她:「那你告訴我,你如今去有何意義?留下來……日後還有機會,再等等,再等等好嗎?」

    「放手。」安寧手腕微彎,藏在袖子裡的匕首已經滑落握在手上, 「如今不是有沒有意義的問題,而是我無法再與你一同住在此處。這婚事本就是假的,我也沒扳倒皇子的能力,你有什麼不敢讓我走的?若是不敢,那便殺了我吧。」

    百里長盯著她說道:「就算跟貓狗同住一室久了也有感情,更何況還是個人。我不殺你,但也不會讓你走。」

    安寧遲疑片刻,到底還是狠下心來,用腦袋撞上他的頭,百里長始料不及,痛的鬆手,隨後便覺心口刺痛,一把短刀已刺在心口上。他詫異看她,這個女人,比他想像中更狠心。

    安寧顫顫鬆手,沒再看他,她不是沒有殺過人,在山林行走時,常能碰見兇殘的匪徒。可是這一刀刺下,卻覺心中疼痛。恍惚片刻,猜著這一刀能致命,奪門而出,不再回頭。

    沈氏夜裡讓管家亮起前院的燈籠,映照的院子通亮。全部下人共計四十一個,頷首站在院中,知曉明日就要出發去濱州了,約摸是要訓什麼話。

    夜裡清風微涼,沈氏坐在椅子上,看著他們,說道:「你們也知道明日便要去濱州,只是如今家中大不如前,也帶不走那麼多人。願意的就一起去濱州,不願意的,我也不會勉強。想隨李家走的,便站到前頭來。」

    眾人面面相覷,猶豫不決,不知話里真假,真的不會勉強?

    陸續有人走出,宋嬤嬤、錢管家、柏樹、柏樹爹李順,還有李瑾軒的書童。其餘的人見沒幾人上前,寥寥無幾,更是打定了主意,沒人再往前一步。

    沈氏等了一會,這才道:「宋嬤嬤,將黃嬤嬤的賣身契拿出來。」

    宋嬤嬤上前打開放在小桌上的匣子,翻找了片刻,尋得黃嬤嬤的賣身契。沈氏淡聲:「黃嬤嬤伺候老太太那麼多年,勞苦功高,放行。」

    黃嬤嬤一聽,連忙從人堆中走過來叩謝,接回自己的賣身契,回房收拾東西去了。

    待她走後,沈氏才對那書童道:「你伺候尚清多年,忠心耿耿。只是你爹娘早去,家中還有一個老祖宗要照顧,不便離京。我與宋夫人說一聲,你去宋府。放行。」

    那書童叩首不願,宋嬤嬤好一番說勸,這才抹淚離去。

    沈氏又放了一些家中困苦、獨生的,瞧著眼前二十九人,聲音更淡:「我素日待你們不薄,二爺剛入獄,你們便嚼舌根。如今真是應了那大難臨頭各自飛的話,我不怪你們,可心裡的氣也不順暢。錢管家,將餘下的賣身契全送去給南宮老闆,我一個子也不要。」

    錢管家立刻依照吩咐去了,一如既往不多問。

    眾人傻眼,那南宮老闆是個負責督促採石的老頭,素有「惡犬」之稱,去了那裡,不累的掉一層皮,便是要少半條命。當即跪地求饒,願同去濱州,沈氏不語,他們可以狠心,為何自己不可?當即冷下心腸,轉身進了裡面,留下滿院哀嚎。

    如今李家只剩四個下人,柏樹的娘前年過世,父親李順是家裡的車夫,父女兩人並無牽掛。錢管家孑然一身,宋嬤嬤也是,沈氏也放心讓他們去。仔細想想,便讓宋嬤嬤去照顧李瑾軒,柏樹去照顧李瑾良。李家日後興復還是要靠男子,無論嫡子庶子都要擔起復興李家的責任。安然由她照顧,周姨娘和何采各自照顧好自己的姑娘。想一想,他們還有個馬夫,其實……也不壞,也不壞。

    四月初,李家啟程去濱州。

    作者有話要說:謝謝蓓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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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67章 虎落平陽命有貴人

    李家離開京城那日,只有宋家人來送別。馬車到了城門口,趙氏一下來,見到沈氏,未語淚先流,連喚了幾聲她的名字,大有此次一別,再無相見的悲涼。

    沈氏倒是面色淡然,不想奢求什麼,只要一家人平安就好,笑道,「哭什麼,又不是被發配到荒蠻之地,濱州可是老家,都是認識的,左鄰右舍都會照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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