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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3 20:39:18 作者: 一枚銅錢
    莫白青愣神,又罵了起來:「這些都是你害的,都是你們李家害的。你們李家做的造孽事我多多少少知道,我要出去和他們說,你們通通都是偽君子。」

    李仲揚氣的不輕,沈氏也皺眉。李老太冷笑:「你只管說去。只怕到時候別人將你當作瘋婆子。」

    沈氏說道:「娘,她畢竟是從李家出去的人,若是瘋言瘋語的也不好。若是不許了鰥夫,就讓人把她關在院子裡,使喚個力氣大的蠻婦照料如何?」

    李老太還沒思慮周全,就有下人匆忙進來:「老太太、二爺、夫人,門外有個婦人領著個孩子來,說是七少爺,正等著呢。」

    沈氏愣了愣,這未免太過湊巧了,怎的尋了那麼多年未見,如今卻突然來了。再看李仲揚,臉色一沉,唇間微白,又是想起當初的夢魘了。眾人只是怔松片刻,那莫白青已經大叫著往外跑去。

    「拉住她!」

    沈氏喝了一聲,無奈方才她怕下人瞧熱鬧,將他們打發去各個院子打掃了,如今前院只有兩三個下人,還站的遠。等他們追上去,莫白青已經衝到門外,見了一個虎頭虎腦的孩子,便抱住他哭喊「我的兒啊」。驚的一旁的婦人要將她推開,卻拉扯不動,嚇的那孩子直哭。

    李仲揚喚了三個家丁才將莫白青拉開,又聽她大聲叫道:「把我的兒子還給我!我走,我走就是,再不會回來丟二爺的臉。」

    李仲揚氣的發抖,一見那孩子,只覺哪裡都長的像李瑾賀,頓時覺得有些暈乎。李老太拄拐出來,卻覺孩子長的靈精,瞧著卻像過世的長子,差點以為眼又花了,可認真瞧卻真真是像兒時的李世揚,當即拉了李仲揚的手,幾乎落淚:「二郎,你瞧,這孩子的眉眼可像你大哥?」

    這一說,他更覺胸口悶得慌。沈氏忙扶住他,眼見場面混亂,只好說道:「先讓他們進來問個清楚。」

    無論如何,她只要一口咬定那孩子不是李瑾瑜就好!

    莫白青這回安靜多了,被下人押著跪在一旁,直勾勾的盯著那男童。四歲……她的兒子今年已經四歲了,可她辛辛苦苦生下他,卻只在她身邊生活了一個月,連話都不會說。她混沌的雙眼漸漸明亮,這一定是她的兒子,她要帶著她的兒子離開李家!

    李老太直問黃嬤嬤那可像李世揚,黃嬤嬤年事也高了,瞧的不太清楚,只好含糊答了幾句。李仲揚臉上僵硬,沈氏淡定問道:「你為何說這是我們李府的七少爺。」

    那婦人跪下:「草民見過李大人,回夫人的話,民婦本是河西村的人,四年前鄰居老夫婦抱了一個孩子回來,結果兩年後出河打漁,誰想碰上風浪,就這麼沒了。我瞧著孩子沒人照顧又生的歡喜,和自家男人一說,就抱回來自己養了。可沒想到,我男人前陣子摔斷了腿,家裡又還有兩個孩子,實在是養不起,正琢磨著將他送人,又染了病,於是帶他進城看大夫。誰想那大夫瞧見他胳膊上的胎記,問我這孩子可是自己親生的。我說不是,他便說那可巧了,早些年丞相丟了個孩子,那貼在外頭的告示便說了那孩子的胎記,與這一模一樣。」

    沈氏皺眉:「告示?什麼告示?」

    那年送走了李瑾瑜,她讓錢管家張貼了個尋人的,可那胎記實在明顯,便將這點掩飾下去,只說了些普通孩子都有的特徵,這會又是哪裡來的告示?

    莫白青冷笑:「是我讓人散的。你們不疼我兒子,我這親娘總要疼。」她朝那小男孩招手,咧嘴輕輕笑笑,「讓我瞧瞧。」

    男童見她披頭散髮,哪裡肯過去。沈氏讓宋嬤嬤帶到自己身邊來,挽起胳膊看,確實是有,微怔片刻。莫白青立刻叫出聲:「這是我兒子!兒啊!」

    不等她撲過去,錢管家已經領人捉住她,死死押在原地。

    沈氏俯身挽起他的褲管看,瞧了一會,淡聲:「不是瑾瑜。我記得瑾瑜腿上有一個紅痣的。」

    莫白青瞪紅了眼:「我明明記得沒有。而且孩子出月前一直養在我這,你不過瞧了兩三回,你倒記得清楚。沈慶如,你是怕我的兒子搶了你女兒的位置吧,你生不出兒子,也不許我有!」她又哭道,「二爺,這是您的親生兒子,您再討厭我也無妨,可是求您留下他,認了他吧。」

    李仲揚強忍著跳的厲害的心口,看了看那孩子的胎記和腿,聲音僵硬:「胎記的形狀並非如此,而且腳確實沒有紅痣。」

    莫白青懵了。李仲揚分明連孩子也沒有抱過,他怎麼會知道這種事?為什麼他不認他的親生兒子?就算自己再惹人嫌,可那是李家的孩子啊!

    李仲揚擺擺手:「帶著孩子下去吧,錢管家,給這位大嬸拿些賞錢,帶孩子去看病。」

    錢管家應聲,婦人也臉盲道謝。想著也真不是丞相孩子,否則哪有不認的道理。又想這丞相真是好人,還給她錢。

    眼見著那婦人帶著孩子走,莫白青嘶喊著要上前抱他,卻被押著不能動彈。哭的嗓子都啞了,沈氏又覺自己的罪孽深了一分,李仲揚心裡也不好受,待沈氏問他如何處置莫白青時,心下也因孩子的事軟了,嘆氣:「先關在房裡吧。」

    處理好這些,老太太也回房了,沈氏正在內堂,錢管家便來謝罪,說他當年不該那般草率,累的今日那孩子出現在此。沈氏自知如今責罵也沒用,便說那老夫婦也是可憐人,誰又願意遇見這事。他並無過錯,只是料不過那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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