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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3 20:39:18 作者: 一枚銅錢
    安寧又惹了母親難過,握了她的手不知如何安慰。

    百里長也看了她好一會,沒有半分開玩笑的模樣。她是認真的,這姑娘是認真的。她竟將生死看的如此淡然。

    坐在後面的李心容忽然開口:「其實還有一個辦法,安寧,你削髮為尼吧。」

    李仲揚寧可將她塞給平民小子,也不願她去做尼姑,當即瞪了李心容一眼:「又胡鬧。」

    李心容笑道:「這確實是個辦法,總不能強迫安寧嫁人。」

    百里長說道:「以當今局勢,聖上應當偏於大皇子,可太后和皇后都喜二皇子。聖上若真的有心提拔,絕不會答應這門親事。但就怕聖上另有安排,畢竟三姑娘是庶出,到底是與家族羈絆不深,若李大人狠心些,這門親事跟沒聯一樣。不過在下看來,沈夫人怕是難過這關。」

    沈氏自然不捨得,倒是後悔前幾日就該讓李三妹帶走安寧,好歹有個未歸家,無法婚嫁的說法。當即重嘆一氣,幾乎愁盡心血。

    李仲揚說道:「若是安然已及笄,那二皇子要的人,就是安然了。」

    眾人默了片刻,李心容嘆氣:「安寧,假嫁吧。」

    沈氏看她,蹙眉:「假嫁?」

    「對,安寧不願嫁皇子,又不願嫁普通男子,那就嫁個男子和他做有名無實的夫妻。待日後局勢安定,再另作安排,以解燃眉之急。」

    沈氏搖頭:「那豈非把名聲毀了?」

    李三妹淡笑:「二嫂,是性命重要還是名聲重要?」

    「可一時半會從哪裡能找到這樣的人?」

    李心容眨眨眼,瞧向百里長。

    百里長微微屏氣,臉上僵硬:「不行,我暫無娶妻之意。」

    李心容笑道:「一個無心娶,一個假意嫁,正好。」

    百里長的臉越發的僵:「姑娘連我姓甚名誰都不知道,就做這紅娘,不怕我是個小人麼?放個美麗姑娘在我屋裡,在下可不敢保證不碰她。」

    李心容笑的略狡黠:「你師父是百里慕雲,你真名不叫百里長。四年前河洲水災,你戲耍當地貪官污吏,卷了他們的銀庫,一夜廣散,救活數千難民。後被人追殺,來到京城,投靠了大皇子。這麼看來,不貪財有善心,又勇敢聰慧的人,我為何不敢將侄女託付給你?你若敢亂動,明槍易躲暗箭難防,你又能肯定那些恨你入骨的官紳土豪不會來追殺你?」

    百里長看了她好一會:「你從何初聽來的。」

    「被你稱為鐵公雞的師父那聽來的。」

    百里長嘆氣:「師父將師兄賣完,如今終於輪到我了。不過姑娘,威脅人到底是不好的習慣。」

    李心容眸色灼灼:「何謂幕僚?為主子分憂解難,出謀劃策的才是真幕僚。如今我二哥已是你主子的人,若聖上真的賜婚,二哥多少會有顧忌,不能全力以赴,這恐怕也非大皇子想看到的。」

    百里長越發覺得她不簡單,可又不曾聽過李仲揚的妹妹是這般厲害的人。只是聽聞李家有個不嫁人的老姑娘,總喜歡四處遊走。等等,遊歷各國?打探到的消息是李三妹身邊有個女娃,自小就追隨一旁。難道那個女娃就是李安寧?那小頑皮真的沒騙他,當真是個去過許多地方的姑娘。他抬眸看向那面色如常,眸色肅穆的姑娘,這么小的年紀能有本事到處跑?

    隱約覺得,他好像要「娶」個很厲害的姑娘了。

    安寧被他盯的不舒服,抬眼看了他一眼,見他還看,也放了耐性盯他。對視良久,百里長揉揉眼,瞪的眼睛疼,這一揉,又想到了什麼,笑道:「聽說李家大公子還沒娶妻,先把妹妹嫁了於理不合,我們還是想想其他辦法吧。」

    沈氏問安寧:「方才你姑姑說的,你可願意?」

    就算不願意,又能有什麼辦法,若是有大皇子和爹爹的關係在那,百里長應該不敢輕碰自己,日後等大皇子登基,她便重獲自由身了。點點頭,聲音微啞:「嗯。」

    沈氏又問百里長:「百里先生可同意方才三妹所說?」

    百里長很想說不同意,可如李心容所說,不能替主子排憂的也不算好幕僚,身為百里弟子,總不能這點操守也無,輕輕笑了笑:「還是先請李夫人解決了我剛才所說的事。」

    沈氏說道:「這倒不難,我待會就去與尚清說,給他納個妾。這納妾比起娶妻來,沒那麼多講究,明日說了,後日抬進門便可。事出突然,李家先祖也能諒解。」

    百里長沒想到沈氏這麼果斷,他今日果然是不該來的……他不過是來傳個話,卻把自己搭進去了,點點頭應了聲好,又打趣道:「今年團年有人一起吃飯了。」

    簡單商量了一番,百里長還得去和大皇子說,準備從後門走,免得被左鄰右舍的瞧見,剛出門,就見安平叉腰站在門口,朝自己吐舌頭,大喊了一聲「叔叔」,隨後就跑開了。他扯了扯嘴角,偏頭道:「你妹妹真皮。」

    安寧沒有作答,心事重重的回了自己的房裡。

    百里長嘆氣,見前頭還站著個小姑娘,笑道:「你又是李丞相的哪位千金?」

    安然笑笑:「四姑娘李安然。」

    百里長當即恍然,又道:「坊間傳聞李家四姑娘不懼天威,如今看來,李家姑娘個個都不簡單。」

    安然剛才沒聽裡頭的談話,可見他臉上滿是神傷,不由好奇方才他們到底說了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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