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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3 20:39:18 作者: 一枚銅錢
莫白青愣了愣,頗為不甘。沈氏又道:「我今日便放下話,你若再沒大沒小,驕橫無理,即便是有了孩子,也保不住你。」
「你不能……」莫白青被她盯的心裡發虛,到底沒敢再說什麼。
只是直到中秋,莫白青也未再生什麼事端。
中秋燈會,滿城掛起彩燈,映的天穹艷紅。
清妍的水痘已全好了,也沒留半點斑痕,又恢復了往日的活潑好動,早早拉了安然出來,去看花燈猜謎語,雖然那獎勵不過是些小玩意,兩人樂在其中的不過是猜題的樂趣。
街上熙熙攘攘,兩府下人時而被擠開,跟的分外緊張。若是走丟了,這可要一番好找。而且今晚出來的人多,平民百姓攜妻帶兒,稍有身份的都帶著丫鬟小廝,更是擁擠。
清妍已經撕下幾張紅條兒,拉著安然往那謎底台擠。可兩人怎麼擠得過那些大人,好半天也沒往前一步,倒被踩了好幾腳,髮髻也歪了。氣的她放了手,喚下人開路。安然忙攔住她:「你若讓下人呼喝,那就掃了大家的興致。既是燈會,自然熱鬧。」
人多嘈雜,清妍根本沒聽見她說什麼,小小的聲音全被遮蓋了,啊啊了幾聲,急躁起來,自己往裡擠。安然剛要跟上去,卻被人擋住。忙回身找下人,卻不想人太矮,根本就瞧不見。隱約有人拽住她的胳膊,安然大感不妙,只見那手順著胳膊伸向自己腰間,她忙捂住荷包,卻猛地被那人一扯。
這可不行!那可是娘親送給她的。想罷,抓住那手不肯讓他走,這一放那就是大海撈針,再也尋不見了。
一邊不放,一邊直往外拽。不多久,安然就被拖了出去,大喊了幾聲抓賊,根本無人聽見。小賊將她一推,安然差點沒跌倒,下意識追了上去。等拐進深巷,才反應過來,轉身要跑,就見一人閃了出來,堵了出口。只見是個瘦小漢子,手上還甩著她的繡花荷包。
安然心下微慌,見那巷口有人陸續經過,卻離的太遠,恐怕剛喊就被那漢子抽嘴巴止聲了。
漢子上下打量她幾眼,笑的奸邪:「我道是哪個粗丫頭敢追上來,沒想到是個富貴人家的小姐。這衣裳拿去當鋪還能換一頓飯錢,將你賣到窯子去,大了定是個美人胚子。」
安然定了定神,既不退一步,也不試圖逃跑,腦子裡轉了一圈,緩聲:「依國律例,輕罪輕罰,重罪重罰。偷盜打劫不過杖責一百,可誘人去賣,卻要杖責三百並流放三千里。你家中可有老人幼兒?若你流放,家人如何存活?又如何在族人面前抬頭?看你的衣著,倒也不像是走投無路之人,既然如此,為何要把自己逼迫得走投無路?這錢我不會討回,也不會告知家人,就當是我無意掉落。我父親是官,母親也是出身侯門,如果你非要將我賣了去,怕我家人也不會善罷甘休。熙熙攘攘鬧市之中,總會有人見你拖了我進來。你真要賣了我麼?」
那漢子一頓,狠聲:「別以為你說兩句我就怕了!我現在就將你扛走,有誰知道。」
安然盯著那人,聲調毫無波瀾:「好,你且將我賣了,我家中遲早能尋到我。我一世毀了,你一世也毀了,倒是公平,無妨。」
漢子遲疑片刻,惡聲:「你若敢報官,老子一定尋機會捅了你!」
安然心下鬆了一氣,面上不動聲色:「那荷包是我娘親自給我繡的,若是不見了她定會詢問。我自然不會告發你,但荷包要給我。」
漢子見那荷包也不值錢,將裡面的錢財揣在身上,便將它扔在地上,轉身跑了。
安然等他快跑到巷口了,才急忙上去拾,往外跑去,剛出來,一片明亮燈火,只見那小賊已被一群下人衣著的壯漢押跪在地上。她愣了片刻,兩個衣著光鮮十七八歲的少年站在那,看著她笑:「我說是哪家姑娘這麼厲害,原來是李丞相家的千金。」
另一人道:「當日我們就聽過李家四姑娘的伶牙俐齒,不像個小人兒,如今再一聽,這嘴都能把人說活過來。」
安然頓了頓,從這話聽來,兩人分明在她方才遇險時已經在這聽著了。看著像是哪家少爺,卻面生得很。雖說他們沒有義務救自己,可隔岸觀火也非君子所為,心下不屑與他們為伍。
她提步要走,一人便說道:「丞相之女好不客氣,我們救了你,一句道謝的話都沒有麼?」
另一人笑道:「人家是一品大官的千金,自然傲氣。」
安然皺眉看他們:「我倒不記得是兩位公子救了我,只瞧見了兩位公子的下人擒住了小賊。那我便為免受此賊盜走財物的下一人道謝。」
那少年愣了片刻,這才明白過來:「李四姑娘可是在責怪我們袖手旁觀,在外頭瞧好戲?」
安然搖頭:「你們並沒有義務救我,我也沒有權力怪你們。救是你們的事,不救只是受道德譴責而無因果過錯。」
說完這話,安然才覺得自己其實並沒有必要說這些。真是越發的像個犟脾氣的孩童了,老老實實謝過他們不就好,何必非要爭辯出什麼來。
那兩人倒是笑了起來:「受教了。」
安然見他們並不說什麼,便告辭了。回那獎勵棚子上去尋清妍,消失了一會,也不知那些下人是不是已經在找自己。
走了一會,就被人抓住了肩,她驚的回身,抬手一拍,等啪的一聲響起,才見著那人是世子賀均平。見他手背已多了幾道紅印,眉頭也擰起,不由一咽:「抱歉世子,我剛才碰到了歹人,緊張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