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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3 20:39:18 作者: 一枚銅錢
韓氏氣的抬手便扇了她一掌:「小小年紀就這麼跟親娘說話,以後還不得逆天,早些將你打發出去好了!送給別人家做童養媳去。」
安陽被打的懵了片刻,隨後嚎啕大哭起來,捂著臉就往外頭跑:「我要去告訴祖母!」
韓氏也不急,拿了茶抿了一口,才冷眼看她:「如今你祖母最疼誰,你倒還沒弄明白。她自從回了京城,哪裡正眼看過你。別說你,就連你大哥二哥,也受了冷落。你祖母是指望不了的了,如今養她的可是你二叔,又怎會對我們好。你若要翻身,就聽為娘的,多去結識貴族子弟。」
安陽哭聲漸減,卻也是想明白了,她若再如此,一輩子都要做個窮酸小姐,嫁個窮酸人家,她可不願做那些下里巴人的事,可又不願原諒韓氏那一巴掌,索性呆坐不動。
韓氏見她安靜下來,起身將她平日看的那些不正經的書全拿走,使喚丫鬟拿去燒了。
翌日,韓氏起身,果然見安陽在看書,十分欣慰,讓嬤嬤熬了雞湯給她。再去看其他兩子,也依舊刻苦用功,立即鬆了一氣。不過晌午,下人便來說娘家來人看自己,不由奇怪。
韓氏的父親是四品京官,母親也是個京官女兒,但官品不大。自她喪夫後,爹娘覺她不祥,她回過一次娘家,待她的態度淡漠,她也不想再回去,寧可窩在李府。如今非年又非節,來尋她做什麼?又是誰?
帶著滿腹疑惑,韓氏往大堂走去,沈氏正好要出去,剛進廊道,便碰了面。
沈氏微微欠身,笑道:「大嫂這可是要出去?」
韓氏回笑:「娘家來人了,在廳上等著呢。」
兩人一笑一答,不知道的,倒以為妯娌和睦,卻也不過是一片假象。李府的下人都是沈氏安排的,又是她來發月錢,他們心向著誰不言而喻。在韓氏那聽見的,也都一五一十稟告。
只是韓氏願意假,沈氏自然要陪著她虛情假意。沈氏只是明白,有時候,人與人之間,即便嫌惡,不也要無奈維持。
沈氏從正堂經過,只見是個男子,負手抬頭在看掛在正堂中間的字畫,看背影是個年輕人,再看那通透玉冠和白玉腰帶,便知是個富貴公子。身為李府主母,沈氏自然要去問候一聲。
那人轉過身,是個面龐白淨眸色卻略顯邪氣的男子,韓氏只看了一眼,便說道:「晉西,這位是我弟妹李夫人。」
那男子手握扇子欠身笑道:「在下韓晉西,見過李夫人。」
沈氏笑笑應答,使喚丫鬟上果子茶點,便走了。
韓氏緩緩坐下,也不多看她這堂弟,淡聲:「是哪陣風把你韓大少爺吹來了。」
這韓晉西是她伯父的兒子,伯父雖然不為官,卻是經商的好手,富甲一方,素來看不起她這做官的人家,平日裡極少來往,在她出閣後,幾乎沒了往來,堂姐弟間更別說有什麼感情了。
韓晉西嬉笑道:「堂姐可別將我當外人,久未來探望堂姐,今日天氣正好,便想著來看您了。」
韓氏輕笑一聲,抬手讓下人在外頭候著,這才壓低了嗓子淡淡然道:「你只管說你來尋我這無權無勢的姐姐做甚,自家人的,拐彎抹角可不好。」
韓晉西終於是道明了來意,坐在一旁隔著桌子微微湊近:「昨日我去苑塘遊玩,無意見了個姑娘,長的實在是順眼。向旁人一打聽,說那是李家四姑娘的丫鬟。我就琢磨著,把她收了,可又沒人牽線搭橋,實在是苦惱。」
韓氏嗤笑道:「於是你就想起我這寄人籬下的堂姐來了。」
韓晉西笑道:「堂姐這話說的生疏也自卑了,什麼寄人籬下,您這是臥薪嘗膽。若這事能成,弟弟我自然不會讓你白白做這媒人。」
韓氏說道:「若我沒記錯,你還未娶妻,但是未正名的妾侍就有七八個了,你還要糟蹋人家姑娘。」
這話韓晉西可不同意:「糟蹋?我待她們個個都好,吃喝用度都沒虧待過。如今要個丫鬟,也是她的福分。」
韓氏心中冷笑,面上淡然:「若說是安然丫頭昨日帶出去的丫鬟,那就是紫鵑無疑。可那是二房的人,我怎麼好說話。」
韓晉西沒有大智,卻也有點小聰明,女人的小心思他再清楚不過,笑道:「姐姐要是幫弟弟這個忙,弟弟自然要孝敬你的,八百兩白銀,這可夠了吧。」
韓氏怔松片刻,盯他:「八百兩你買十個姑娘都足夠了,還要個粗使的丫鬟。即便是有錢,也不是這麼花的。」
話說完,她又後悔了。這錢可是給自己的,她倒先嫌多了。若有了這銀子,日後等兩個兒子做官了,也好打點上下疏通門路,她卻往外推。不由緊張看他,生怕他收回了話。
韓晉西笑了笑:「我跟那丫鬟有緣分,這緣分就算是買一百個姑娘也抵不過,小爺就是看上她了。一千兩,堂姐可不要再推辭了。」
韓氏忍著心內雀躍,卻又恨原來伯父家這般有錢,當初李世揚被外放濱州,去求他借些銀兩疏通,好繼續留在京城,卻答沒錢。如今買個丫鬟罷了,就費了一千兩。嘴上答應了他「我且去試試」,實則滿腹怨氣。
她原以為這事不難,不過是個丫鬟,向沈氏討了賣身契就好。可誰想沈氏答她「我先去問問安然」,就將她打發了。不由冷笑寒心,這種事她這當家主母做不了主?還要去問個幾歲大的孩子?就算安然再聰明,那也是個孩子,分明就是在推脫她,把她當球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