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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3 20:35:51 作者: 十舟
    

    蘇霧許的神色徹底冷下來,緊抿著唇不說話。

    巫銜伸手點了點鏡面,光滑的鏡面上泛起漣漪,他含笑的聲音透過鏡面傳到行宮,「衿寒,別來無恙。」

    月衿寒豁然抬眸,目光精準地看向空中的某一處。

    無數藍色的蝴蝶衝著鏡子飛來,鏡面上的漣漪越來越大,隱隱有碎裂的趨勢。

    巫銜用手抵住鏡面,溫文爾雅地道:「明日辰時,我在長生殿設宴款待二位,還請二位務必賞光。」

    話音落下,藍光乍起,鏡面猛地碎裂。

    碎鏡片劃傷了巫銜的手指,他恍若未覺,笑意溫和地對蘇霧許道:「明日你便可以見到你父親了,我還有些事要處理,你先回去歇著吧。」

    他伸手在桌子上敲了兩下,季宵應聲進來,欲帶蘇霧許走。

    蘇霧許將手邊的茶杯砸在桌上,咬牙切齒地道:「巫銜,你這個卑鄙無恥的小人!」

    「聖人是做不上殿主之位的。」巫銜笑得肆意,擺了擺手,「司刑使,帶她走吧。」

    蘇霧許冷著一張臉,被季宵帶回秋水殿。

    殿門掩上,蘇霧許轉身背對季宵,唇角勾起一個不明顯的弧度。

    其實她做了兩手準備。

    若是巫銜信了她的說辭,讓她去說服月衿寒,她自然可以趁機和月衿寒聯手,反攻長生殿。

    若是巫銜不信她,如今日的情況一般,那麼她也可以另做打算。

    明日設宴,巫銜必定會在宴會之上加強守衛,相應地秋水殿周邊的守衛便會鬆懈,屆時她可以趁機逃跑。

    她這幾日一直在暗地裡研究玉蝶釵,這支釵子是月族的至寶,所有的結界在玉蝶釵面前都形同虛設。

    她的本體是金蓮,即便是忘川之水也無法對她造成損害,只要她用玉蝶釵破開結界,便有把握逃跑。

    再者,巫銜現今還不知道衛拂秋和他們站在同一陣營,明日宴會,月衿寒與郁矢赴宴,衛拂秋必定會偷偷來救她。

    第二日辰時,蘇霧許用過晚膳,早早地便睡下。

    她聽著外頭傳來的絲竹管弦之聲,狀似不耐煩地用被子捂住自己的頭。

    過了半刻鐘,一隻白色的半透明蝴蝶悄無聲息地從被子裡鑽出來,借著夜色的遮掩,毫無阻礙地穿過結界飛了出去。

    這是玉蝶釵的第二個用法,即便蘇霧許修為全失,也能藉助玉蝶釵變為蝴蝶,隱匿身形。

    湖面上空無法飛行,蘇霧許墜入水中,飛快地朝湖岸游過去。

    金蓮遇水形成的護體結界在她周身形成一個透明的保護罩,以免她的翅膀被淋濕。

    蘇霧許上了岸,回憶起那日季宵帶她走的路線,一路借著燈光的陰影,巧妙地避開了巡邏的守衛。

    玉蝶釵的變幻之力正在失效,蘇霧許飛進一間屋子,變為人身,在屋內的女子未曾反應過來之前,用手刀將她打暈。

    這間屋子應當是間更衣室,架子上擺滿了琳琅滿目的衣裙,各式首飾應有盡有。

    蘇霧許將被打暈的女子拖到床底下放著,隨手拿了一條裙子換上,又給自己化了一個極濃的妝,拿起梳妝檯上的紅色面紗戴上,只露出一雙狹長的鳳眼。

    她堪堪裝扮好,屋外便響起敲門聲,隨之而來的是一道沉穩的女聲,「芳菲姑娘,你可準備好了?很快便輪到姑娘獻舞了。」

    獻舞?

    蘇霧許面紗下的神色變得凝重,她環顧四周,正想從窗口跳出去,屋子的門忽然被打開。

    一位身穿青綠色長裙的中年女子走進來,視線在室內掃視一圈,最終落在蘇霧許身上,滿意地點頭。

    「芳菲姑娘不愧是青州城第一舞姬,這一打扮果真驚為天人,不枉司刑使大人重金聘請姑娘過來獻舞。」

    蘇霧許敷衍地道:「大人謬讚。」

    青衣女子被蘇霧許一聲大人叫得心花怒放,當即便熱絡地過來拉著蘇霧許的手往外走,「姑娘既然準備好了,便隨我走吧。」

    蘇霧許被青衣女子拉著一路往宴會廳走,在腦海中思索著打暈她跑路的可行性,又被自己否決。

    能在長生殿當差的人並非等閒之輩,她如今沒了修為,若是無法一擊即中,無異於主動暴露。

    蘇霧許思前想後,決定先靜觀其變,跟著青衣女子去走一遭。

    她如今這副樣子,巫銜定認不出來她,待獻完舞,她再趁機逃跑便是。

    只是這舞,她卻是不會跳的。

    青衣女子止住腳步,笑意盈盈地道:「我便送到這,稍後若是輪到姑娘,會有人來通知。」

    蘇霧許點點頭,不動聲色地打量四周。

    宴會廳與她所處的地方不過一牆之隔,在此處能清晰地聽到隔壁傳來的琵琶聲與交談聲。

    蘇霧許的視線在整個屋子裡掃了一圈,鎖定一位抱琴的溫婉女子,朝她走過去,蹙著眉低聲道:「姑娘可會跳舞?」

    那女子點了點頭,熱心地道:「我觀姑娘面色不好,可是遇到了難事?」

    「我方才來時,不小心扭到了腳,本是要獻舞的,此刻定然跳不成了。」蘇霧許指了指自己的腳,故作懊惱,「我今日若獻舞不成,回去定會被家中長輩責罰的。」

    抱琴女子嗓音溫柔地道:「那你是想?」

    「姑娘既會跳舞,不若由姑娘代替我獻舞,我來撫琴,如何?」蘇霧許抬眸,眼裡全是期盼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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