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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3 20:35:51 作者: 十舟
蘇霧許唇角微勾:「司刑使覺得,月族和長生殿,可還能維持現今的平靜?」
月族和長生殿積怨已久,蘇霧許又是上任月族族長月衿寒唯一的血脈,若她因長生殿而死,月族定不會坐視不理。
季宵黑著臉看了蘇霧許很久,一番權衡利弊後,冷硬地答應下來。
蘇霧許淡淡一笑:「謝過司刑使。」
季宵冷哼一聲,伸手在半空一划,一道黑金色的大門顯露在虛空之中。
門內是一條狹長的走道,兩旁黑色石壁爬滿裂縫,隱約可見遠處交織的雷火。
季宵先一步踏進去,冷淡地對蘇霧許道:「隨我去受刑。」
蘇霧許從容地跟上季宵,白澤見狀,叼起昏迷不醒的窮奇,悄無聲息地跟在蘇霧許身後。
*
獸峰之內琴音不絕。
花搖居坐在搖椅上,執一把摺扇有一下沒一下地扇著風,半眯著眼睛,不時開口糾正郁矢的錯誤。
「不愧是少尊的弟子,學琴也如此快。」花搖居每次糾完錯,總要這麼感概一句。
郁矢已經從初時的謙虛應對變得心如止水,神色自若地彈著琴。
忽然,一隻仙鶴落在花搖居身前,叫了兩聲。
花搖居霎時直起身子,驚愕道:「你沒看錯?長生殿的司刑使真的闖了華亭仙居?!」
錚——
琴聲在一聲尖銳的嗡鳴中戛然而止,郁矢雙手按在琴弦上,緊盯著花搖居。
仙鶴又叫了兩聲,花搖居皺起眉頭,自言自語地道:「司刑使來找少尊做什麼?」
「不行,我得去告訴掌門。」花搖居當機立斷,將要走,想起郁矢還在,回過頭來對他道:「你回華亭仙居看看情況。」
郁矢等的便是這一刻,應了聲好,御劍極速朝華亭仙居而去。
方一進入華亭仙居的範圍,郁矢便皺起了眉頭。
華亭仙居內確實有一股極為強大的陌生氣息,還夾雜著些許熟悉的,令人生厭的雷火谷的乾熱之氣。
此前衛拂秋便說長生殿不會對他擅自凝聚心焰一事善罷甘休,沒曾想竟來得這般快。
郁矢腳步匆忙地踏進庭院,但見庭院內空空如也,唯有蘇霧許放在桌案上的畫卷被風吹起一角。
想起空氣中屬於雷火谷的氣息,郁矢眸色漸深。
發生了什麼已經很明確了。
長生殿司刑使帶走了蘇霧許,去雷火谷受罰。
可若要論罪,他才是最該被罰的人,為何卻反而忽略他,只帶走了蘇霧許?
郁矢常去雷火谷受罰,知曉雷火谷的位置,當下便要往雷火谷趕。
餘光卻瞥見桌案上被風吹起一角的畫卷,若放任不管,只怕會被風吹到地上弄髒。
想起上次自己踩了蘇霧許的畫,蘇霧許惱怒的樣子,郁矢走上前,將硯台壓在畫上。
視線不經意間從畫上掃過,郁矢看清了畫的內容,倏地一怔。
畫中之人是他,只是眉眼間少了些許殺伐氣,看起來分外柔和。
原來在蘇霧許眼中,他竟這般溫柔。
旁側的桌案上放著一支蘸了朱紅顏料的玉管筆,上頭顏料已干,筆尖微微裂開。
蘇霧許是在作畫途中,忽然被帶走的。
她一貫驕矜懶散,連愛好也是看書做畫一類閒適之事,怎會受得了雷火之刑的苦?
郁矢長久地凝視那幅畫,緊抿唇瓣,黑眸沉沉,如翻湧不息的海面。
抬手召來劍,郁矢仿佛下了什麼決心,沉著臉御劍朝雷火谷趕。
第27章 歉疚
郁矢到達雷火谷上空,瞧見下方入口處,站著三個人。
雲麓掌門沈峪一身蒼青色長袍,正面色嚴厲地與身側的藍衣男子說著什麼,離入口最近的地方,沈南葭焦急地絞著手指,不時朝雷火谷內看一眼。
目光在藍衣男子腰間的玄黑色令牌上一掃而過,確認了對方的身份,郁矢神色冷了幾分,御劍上前。
「拜見掌門。」郁矢先向沈峪行了禮,隨後便看向藍衣男人,冷冷地道:「見過司刑使。」
季宵神色漠然,點了下頭,冷淡地對沈峪道:「你不必白費JSG心思,蘇霧許違反律法,論罪當罰,即便是衛拂秋來了也無法更改。」
「唉,這——」沈峪嘆了口氣,似是顧忌什麼,沒再開口,而是轉頭看向郁矢,寬慰道:「你且安心,少尊修為高,不會出什麼事。此事......也怪不得你。」
「此事怪我。」郁矢很是執拗,面無表情地看向季宵,「敢問司刑使,此事因我而起,為何不罰我,反而要罰師尊?」
「蘇霧許擅自替你點燃心焰,罰七日雷火之刑。」季宵不帶任何感情地開口,輕蔑的眸光落在郁矢身上,「至於你,身為魔族,卻肖想不屬於自己的東西,本該論律抽取心焰,再受半月雷火之刑。」
季宵看向雷火谷的方向,話鋒一轉:「但蘇霧許護你,不准我抽你心焰,便連雷火之刑,也為你求情,推遲至魔淵圍獵後。」
雖則蘇霧許並非用求,但季宵絕不可能對外宣稱自己被一個罪人威脅,便稍稍改了幾分措辭。
郁矢長睫輕顫,心情複雜。
能更改長生殿的判決結果,蘇霧許定用了很重要的籌碼去交換。
他欠蘇霧許的人情,多得還不清了。
郁矢一字一句沉聲道:「司刑使大人,此事錯在我,不在師尊,可否讓我入雷火谷,代師尊受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