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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3 20:35:51 作者: 十舟
    

    「少尊真是大善人!」花搖居激動得無語倫次,「彈琴有什麼難的,他想學,隨時可以來找我。我今日做了新的吃食,少尊可要嘗嘗?」

    「不必了。」蘇霧許果斷地拒絕。

    郁矢神色複雜。

    學琴一事,蘇霧許在荒原JSG便答應他,他以為她早忘了,沒想到竟還記著。

    能讓白澤尊者不顧面子來偷吃的金蓮,定然十分珍貴,可蘇霧許竟輕飄飄拿來換他學琴。

    蘇霧許不知道郁矢心中所想,擺了擺手,「那事情就這麼定了,金蓮花峰主自行去取即可,我這弟子便交給你了。」

    算了算時辰,蘇霧許道:「花峰主這便帶他去學吧,稍後他還要修煉。」

    零零:「……」

    宿主真是,無時無刻不在想著如何讓郁矢提高實力。

    花搖居點點頭,帶著郁矢去學琴,窮奇則留在庭院,由蘇霧許照管。

    蘇霧許閒著無事,從書房取來紙筆,將宣紙鋪開在桌上,研了墨,準備作畫。

    零零早便習以為常,自己去小廚房取了一盤郁矢做好放著的點心,小口小口地啃著吃,儘量不發出聲音。

    蘇霧許執筆蘸了墨,略略停頓,開始在畫卷之上勾勒。

    零零吃完點心,湊過來瞧了一眼,搓著爪子道:「真好看!這麼一看,大反派顯得不那麼可怕了。」

    畫中是大片濃稠的黑夜,月光灑落之處,少年手捧紅蓮,垂眸靜立,顯出一種歲月靜好之感。

    蘇霧許習慣在閒暇時作畫記錄日常生活,郁矢送她的紅蓮,很合她的心意,是以她今日略一思索,便決定將那日的場景畫下來。

    整個畫面確實如零零所說,顯得郁矢很溫柔,蘇霧許略一斟酌,提筆,在郁矢的衣袍上添了幾筆紅色的血跡。

    正待再添郁矢臉上的傷痕,華亭仙居的結界忽然被觸動。

    蘇霧許擱筆,掀起眼帘看向半空,「閣下闖我居所,有何貴幹?」

    有一人在半空顯露身形,藍衣黑髮,腰間綴著一塊醒目的玄黑色令牌。

    那人落在庭院中,令牌隨著他的走動輕晃,蘇霧許看清那上面描金的三個大字——長生殿。

    長生殿的人,竟這般快便找來了。

    來人疏離地向蘇霧許一點頭,冷漠地道:「長生殿司刑使季宵,特來拜訪。」

    蘇霧許不喜他的態度,坐著未動,淡聲道:「何事?」

    季宵拿出一份竹簡,翻開來伸手一點,一行淡金色的大字懸浮在半空。

    他一板一眼地念道:「蘇霧許,違反長生殿第二百三十七條律法,擅自替魔族點燃心焰,處以七日雷火之刑。其弟子郁矢,抽取心焰,處以半月雷火之刑。」

    季宵不帶任何感情地念完,抬眼看向蘇霧許,例行公事般地問:「蘇霧許,你可認罪?」

    第26章 畫

    「我若不認,你當如何?」

    蘇霧許活了一萬餘年,頭一次被定罪,覺得很新鮮,語氣中不自覺帶了幾分笑意。

    這笑意落在季宵眼裡,便成了公然對抗長生殿律法。

    季宵面色鐵青,沉著聲音道:「長生殿不會容忍任何人違反律法!你若不遵從判決,莫怪我採取強硬手段!」

    「司刑使大人這般生氣做什麼?我並未說不服從判決。」蘇霧許笑意盈盈,緊接著話鋒一轉:「但我這弟子的心焰,你們不能抽。」

    季宵擰眉:「由不得你!」

    「司刑使大人也知道【星燈】的特殊之處,你們若抽了他的心焰,我會受到嚴重反噬,屆時,只怕無法為白澤尊者提供精血了。」蘇霧許氣定神閒,從旁側的茶桌上端起一杯茶,啜飲一口。

    「你是在威脅長生殿?」季宵額角突突直跳。

    他做司刑使十餘年,還從未有人敢公然違抗律法,與他討價還價。

    「並非威脅,只是在陳述事實。」茶杯與桌面碰撞發出清脆聲響,蘇霧許抬起眼睫,笑吟吟地道:「據我所知,現今靈界上十宗中,不曾有人犯錯。」

    季宵沉默下去,怒氣漸歇。

    蘇霧許說得沒錯。

    靈物須以上十宗的精血餵養,才能保證長生殿對靈物的絕對掌控權,而如今上十宗中,人人都是狐狸,輕易無法抓到把柄,自然也無法流放下界。

    蘇霧許好整以暇地看著季宵幾經變換的面色,飲完一杯茶,笑著問:「司刑使大人考慮得如何?」

    季宵摩挲了幾下腰間的玉牌,寒聲道:「長生殿可以不抽取郁矢的心焰,但從今日起,他的一舉一動由你來監視,若他做了謀逆之事,你需全權負責。」

    「司刑使放心,若他心懷不軌,我自當親自清理門戶。」蘇霧許毫無負擔地應下。

    等郁矢攻上靈界,她早已不在書中,隨他們折騰。

    季宵又恢復了冷冰冰的模樣,將要開口,忽聽得蘇霧許道:「司刑使大人,還有一事。」

    「何事?」季宵忍著不耐,冷聲詢問。

    蘇霧許道:「考核在即,過後便是魔淵圍獵,兇險萬分,可否將我那弟子的雷火之刑推遲至圍獵後?」

    「不可。」季宵拒絕得很乾脆,轉身欲走。

    「司刑使大人。」蘇霧許叫住季宵,提高了聲音:「我本身已受雷火之刑,若我那弟子在受刑後傷重未愈在圍獵時死了,我受了反噬,傷上加傷,沒能撐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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