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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3 20:35:51 作者: 十舟
提起此事,蘇霧許便格外生氣,正色道:「衛拂秋,我做事自有自己的考量,不喜歡處處有人管束。」
衛拂秋態度很堅決,慢條斯理地道:「你娘親將你託付給我,我便要對你負責。你做得不對,我自當罰你。」
蘇霧許伸手按了按眉心,不悅地道:「我做事無需你來評判對錯。」
衛拂秋沉默半響,決定不和蘇霧許計較。
怪他平日裡耽於處理事務,對蘇霧許疏於管教,這才養成了她這無法無天的性子。
衛拂秋耐心也已耗盡,站起來要走,臨了又回過頭,對蘇霧許道:「近幾日孤荊生不安分,你小心些。」
孤荊生,滄轅少尊,擅毒,一向與蘇霧許不對付,每隔一段時日總要派人來暗殺蘇霧許,其心智之堅,實屬罕見。
蘇霧許應了聲好,待衛拂秋走遠,便叫上零零去重雪崖。
今日天氣晴好,正是賞景作畫的好時候。
*
郁矢跪在重雪崖上,面無表情地看著崖壁上的白色蝴蝶。
日光正盛,重雪崖上卻大雪紛落,積了厚厚一層雪,跪在地上,膝蓋便深深陷進雪裡。
寒意透過薄薄的衣料滲入體內,郁矢眨了眨眼,長睫上雪沫簌簌而落。
視線模糊一瞬後變得清明,郁矢看見崖壁上的白色蝴蝶展翅而起,翩然飛向入口。
蘇霧許著一襲蓮紋青衣,如閒庭信步向他走來,旁側的小松鼠浮在雲上,爪子緊緊抱著一摞畫具。
郁矢長睫微垂,嗓音沙啞地道:「師尊。」
蘇霧許淡淡頷首,指揮著零零支好畫板,召來一團雲當做凳子,坐在月泉邊,拿了畫筆開始畫畫。
零零盡職盡責地給蘇霧許研墨,通過系統與她交談:「宿主,來都來了,為何不趁機刷刷虐心值和虐身值?」
蘇霧許執筆蘸墨,漫不經心地道:「以他如今的身體狀況,跪在此處已是勉強。」
蘇霧許執筆信手在畫卷上描繪,堪堪勾了一個輪廓,一隻紙鶴便停在畫板上。
紙鶴煽動翅膀,流光落下,淺藍色光幕里浮現一張甜美的少女臉龐,「少尊,南葭有事求見。」
第9章 踩了一腳
跪在後頭的郁矢,神色微動。
他看不見人,卻記得這個聲音,那日在庭院,沈南葭曾幫他說過話。
「進來吧。」蘇霧許隨意一點頭,蝴蝶飛離去給沈南葭引路。
片刻後,身形窈窕的少女乘著仙鶴落在重雪崖上,沈南葭自仙鶴背上一躍而下,向蘇霧許施禮:「見過少尊。」
「何事?」蘇霧許抬眸看了沈南葭一眼,低頭繼續作畫。
不愧是書中女主,生得一副好容貌,眉眼間儘是靈動之色,誰看了都喜歡。
沈南葭上前,遞給蘇霧許一個錦盒,「爹爹說少尊為祭禮傷了元氣,特意讓我將這些丹藥給少尊送來。」
沈南葭好奇地瞧著蘇霧許,不明白為何這一向不愛書畫的少尊忽然開始畫畫。
但她視線一偏,看到後頭跪著的郁矢,柳眉輕蹙。
「有勞你送過來,替我謝謝沈掌門。」蘇霧許騰出一隻手隔空把錦盒收入介子囊中。
沈南葭偷偷看了郁矢好幾眼,見他跪在風雪中,面色蒼白,身形瘦削,動了惻隱之心。
她大著膽子道:「少尊,重雪崖寒氣重,郁師弟不過剛入雲麓,跪久了,只怕身體吃不消。」
蘇霧許頓筆,側頭看向郁矢,淡聲問:「你受得住嗎?」
郁矢看了沈南葭一眼,垂眸道:「回師尊,弟子受得住。」
蘇霧許蘸了墨繼續提筆作畫,漫不經心地道:「你聽到了,零零,送客。」
乍然被點名的零零一個激靈,忙放下墨塊,拍了拍黑乎乎的爪子,坐在雲團上,對沈南葭紳士地比了個請的手勢。
沈南葭抿了抿唇,雖不情願也只好離開,走出去幾步又回頭對蘇霧許道:「郁師弟畢竟是雲麓弟子,還望少尊手下留情。」
蘇霧許敷衍地應了一聲。
沈南葭乘著仙鶴離去,蘇霧許畫完最後一筆,抬眸看向郁矢。
在重雪崖跪了一夜,郁矢發上結了薄薄一層冰霜,嘴唇凍得發白,但他卻跪得筆直,甚至不曾瑟縮一下。
蘇霧許心中對郁矢多了幾分讚許之意,估摸著他已快到極限,走到月池邊摘了一朵金蓮提煉成靈液,與白澤血混在一起,送至郁矢身前。
她淡淡吩咐:「吃了。」
郁矢猶豫一瞬,將靈液餵進嘴裡。
濃郁的靈息與生機之力從喉嚨順著四肢百骸蔓延開,一瞬間郁矢恍惚以為自己置身於春日的暖陽里,四周瀰漫著陣陣暖意。
因抽取心焰而枯竭的識海,也得到潤澤,靈力如涓涓細流匯入,灌滿了整個識海。
郁矢微怔,茫然地看向蘇霧許。
她為何,要幫他修復識海?
「看我做什麼?打坐吸收靈力。」蘇霧許召來一團雲坐上去,百無聊賴地等著郁矢吸收靈力。
白澤血的生機之力很溫和,但郁矢識海破損已久,修復期間難免不會出什麼意外,她需得時刻留意著。
零零頭頂大大的問號,不解地問:「宿主,你這又是唱的哪一出?」
不是在罰郁矢跪重雪崖嗎?怎麼又幫他修復識海了?
「正所謂破而後立,絕處逢生。」蘇霧許一隻手撐著下顎,懶洋洋地道:「重雪崖環境惡劣,郁矢待在此處,識海內的靈力會很快消耗一空,我再用白澤血與金蓮助他修復識海,他修煉起來便會更快些。」